傳來，小春和衛青鋒皆側目。李青山一樣地站在一旁。

    衛青鋒淡淡道：“閣下有事？”

    李青緩緩抬起手，衛青鋒不動聲色地動了一□子，將小春牢牢地擋在后面。李青伸出一根手指——他雙眼雖蒙著布，手卻分毫不差地指向小春。

    “我要她留下?！?/br>
    6小春被高大的衛青鋒擋著，根本看不著李青，她想探個頭，結果被衛青鋒按著腦袋弄了回去。

    “若是劍閣招待不周，劍尊可以告知在下?！?/br>
    李青神色不動，手也不動。

    “我要她留下?！?/br>
    衛青鋒靜了片刻，抬眼看著李青。

    “我若說不呢?！?/br>
    “嗯——？”

    輕微的一聲低嚀，暗藏的是不可言明的壓迫。

    風似乎靜了一瞬，而后驟然刮起！

    “咦！”小春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吹得閉上了眼睛，緩和了好一陣才慢慢睜開。

    冰冷的天地間，李青與衛青鋒相對而立，兩人的衣擺隨著風肆然飄蕩，而人，卻紋絲不動。

    蕭瑟天地間，劍者不言，劍亦不言。

    呼嘯的狂風，吹動的是山的氣勁；而不動的身影，述說的是人的風骨。

    不知靜默幾何，李青淡淡道了一句。

    “不差?！?/br>
    話音一落，風也停了。

    可衛青鋒依舊未動。

    小春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她試著探出頭，看衛青鋒的臉。衛青鋒的面色深沉，臉微微有些泛白。她拉著衛青鋒的衣袖，輕輕叫他。

    “大師兄？”

    衛青鋒低頭，摸了摸小春的頭發。小春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衛青鋒淡笑一聲，道：“我沒事，你去吧?！?/br>
    “可是……”小春看了眼李青。

    衛青鋒：“這里交給我，你去前面幫忙?！?/br>
    小春還想說什么，衛青鋒平靜地看著她，小春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點點頭離開了。

    衛青鋒靜靜地看著小春離去，在她消失在視野的一瞬，他驀地嘔出半口血來，地上霎時殷紅了一片?？赡潜臣箙s也只彎了片刻，衛青鋒用手擦了擦泛紅的嘴角，直起身子。

    李青依舊背著手，他一襲黑衣，就像深山的神明一般，巋然站在懸崖邊。

    衛青鋒緩緩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耳朵，輕聲道：“我聽見了?！?/br>
    李青：“聽見什么?！?/br>
    衛青鋒：“你的殺意?！?/br>
    李青不言，他的唇角勾勒出一道詭異的線，似笑非笑。

    “你想多了?！?/br>
    衛青鋒“是么?！?/br>
    李青：“我為何要殺你?！?/br>
    衛青鋒：“這要問你自己?！?/br>
    李青：“你認得我?！?/br>
    衛青鋒輕輕搖了搖頭，“這不重要?！?/br>
    李青：“那什么重要?！?/br>
    衛青鋒緩緩抬眼，看著李青輪廓分明的臉龐，他的視線一直留在那破舊的布條上。衛青鋒靜靜道：“重要的是，你認不認識你自己?！?/br>
    李青靜默半響，而后道：

    “你為何要洗去她體內的劍氣?！?/br>
    衛青鋒：“留之無用?！?/br>
    “嗯——？”李青眉頭輕凝，一股無形的劍氣瞬時壓迫而來。

    衛青鋒神色不變，“她不需要這些。這劍氣于她，是禍非福?！?/br>
    李青：“太陰之氣，多少劍者夢寐以求。你既不詢問她，又如何得知她不需要?！?/br>
    衛青鋒：“不用問?！?/br>
    “什么？”

    衛青鋒：“有些事，我不想問，也不必問?！?/br>
    平淡的話語里，卻總似話中有話。李青心口莫名煩躁，他豁然抬手，雙指凝劍，一道無形的劍刃指在衛青鋒的喉嚨處。

    “我留手……”李青的聲音沉得不能再沉，“是敬你劍骨……”

    衛青鋒半步未退，就那么站在劍尖當口。

    “你若再答非所問，非怪太陰染血?！?/br>
    “哦？”衛青鋒的喉嚨被劍氣所破，滲出淡淡的血跡。他看著李青，平靜道：“那當初你贈她劍氣，是想讓她染誰的血?！?/br>
    ……

    靜。

    還是靜。

    過了許久，李青依舊不言。

    衛青鋒抬眼看他，發現他呆呆地愣在當場。

    “是我……”不知何時，無形的風刃已然消散，李青喃喃自語，“是我給了她劍氣……是我？”他猛然抬頭，朝向衛青鋒的方向。

    “你如何知曉贈她劍氣的人是我？”

    衛青鋒：“不然還有誰?！?/br>
    李青忽然想起賀涵之的話。

    【別人贈與她太陰劍氣……你信么？】

    “真的是我……”

    衛青鋒看了一眼低語的李青，緩緩轉過身，準備離開。李青察覺，一瞬間擋在衛青鋒面前。

    “她是誰?！?/br>
    衛青鋒不言。

    李青聲音狠戾，一字一頓，“我問你，她是誰?！?/br>
    衛青鋒：“讓開?！?/br>
    李青勃然大怒，“你好大的——”

    “李青?！毙l青鋒抬起一只手，輕輕搭在李青的肩膀上。李青一瞬間僵住了。

    “別鬧了?！?/br>
    一語，塵埃落定。

    不知為何，李青的怒火就那么莫名的消失了。

    “你既已走上自己的路，便順應天命吧。至于從前的種種，權當入世之劫數，過了就不要再想了?！?/br>
    “劫數……”

    衛青鋒的聲音低沉緩慢，就像一個深沉又冷漠的長輩?？杉毤毬爜?，那話語中又帶著微不可查的情義。

    “賀秋出身正統，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劍術奇才，如今與你相輔相成，你們兩者之劍道皆會更上一層。莫要再糾纏從前了?！毙l青鋒停了片刻，又低聲道，“放過她吧……”

    這幾番話下來，李青的臉竟比衛青鋒更白上幾分。

    “我只要知道過去發生過什么……”

    衛青鋒：“只是一個很平淡的故事?！?/br>
    “故事里有什么?！?/br>
    衛青鋒淡淡一笑，輕聲道：“有山，有水，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