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沒有什么表情。

    小春坐到他身邊，和他靠在一起。

    “大塊頭，你知道咱們對面是什么？”

    李青輕輕搖了搖頭。

    小春道：“對面就是憫劍山莊了，咱們已經到了?！彼p聲道，“明日就是論劍大會，等咱們比試完了，給劍閣拿了第一，就回家了?！?/br>
    李青咕嚕了一聲，小春笑道：“怎么樣，你想回去了吧?！?/br>
    李青握著小春的手，沒有說話。這里不比薄芒山深遠，卻依舊保持著山林靜謐悠長的氣韻，清晨時分，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周圍籠罩在一片青灰的山霧中。小春側眼看了李青一眼，覺得他的臉在這山霧中，顯得格外蒼白。

    小春的聲音不由得變小了，她側過身子，用另外空閑的一只手理了理李青耳邊的碎發，嘀咕道：“想不到出門才幾天，你就變成這樣，真沒出息。雅*文*言*情*首*發”小春邊說邊想，也許也不能完全怪他，梅茹說過劍氣成形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李青在薄芒山待了那么久，肯定感情很深。小春輕聲道：“你別急，咱們很快就回去了......很快就回去了?！?/br>
    “小春?！泵啡銖暮竺孀哌^來，站到小春面前。李青一動不動，小春抬眼道：“怎么了，要生火么？”

    梅茹搖搖頭，她彎下腰，神神秘秘道：“你收拾好，等下咱們要上山了?！?/br>
    “？”小春奇怪地看著梅茹，“上山？論劍大會提前了？”

    梅茹：“沒?！?/br>
    小春：“那憫劍山莊不讓上山的，你昨兒個沒聽大師兄說？”

    “你乖乖聽jiejie的好了?！泵啡愕?，“咱們的那個掌院昨夜已經上山了，他曾是憫劍山莊弟子，跟從前的同門們到底還有些情分在，讓我們先進莊休息?！?/br>
    昨夜？

    小春回想起昨晚半夜時她曾醒過一次，那次她見到梅茹和賀涵之一起站在河水邊。

    小春久未回答，梅茹眨眨眼，看著她。

    “小春？”

    “哦，哦?！毙〈夯剡^神，連忙道，“好，我馬上收拾?！?/br>
    梅茹笑了笑，轉身去河邊打水。

    小春奇怪地撓撓臉，“難道是我做夢了？”

    李青依舊靠坐在一旁，同之前一點變化都沒有。

    小春也不再多想，她站起身，麻利地收拾好包裹，又叫李青道：“走了哦?！?/br>
    李青沒有動。

    小春又叫了幾聲，他還是沒有反應。小春放下包裹，重新來到李青身邊。她猶豫了一下，輕喚道：“阿青？”

    李青微微動了一下。

    小春：“你聽見梅茹的話了，咱們得走了?！?/br>
    李青模糊間撐起身子，小春搭了手，讓他站起來。她覺得李青很重。

    李青當然很重，不然小春怎么會大塊頭大家伙地叫他。但是往日里小春極少覺得李青重，因為他從不讓她用力?？蛇@次，小春覺得李青能站起來完全是自己給的力氣。

    李青站起之后，身子晃了晃，小春抱著他一條胳膊，使勁讓他站穩。

    “你怎么了......”小春忍不住擔心道，“李青，你怎么了？”

    李青搖搖頭，低聲道：“我沒事?！?/br>
    這時梅茹也整理好東西，她走過來，道：“咱們要走了，我去叫那個小結巴?！?/br>
    小春連忙拉住梅茹的胳膊，道：“梅茹你看看他?！?/br>
    梅茹扭頭，“嗯？”

    小春架著李青，道：“李青看著好像有些不對勁，他，他是怎么了？”

    梅茹自上而下地瞄了李青一遍，淡淡道：“他沒事?！?/br>
    小春：“可是——”

    “他沒事?！泵啡愦驍嘈〈旱?，“離薄芒山遠些，他可能有些不適應，過幾日就好了?！?/br>
    小春：“真的是因為離開遠了？剛剛我也在想是不是因為想家了?！?/br>
    “想家？”梅茹側眼看著小春，目光有些奇怪。她好像是透著小春清澈的雙眸，看向了更遠的彼岸?！跋爰?.....”梅茹喃喃道，“沒錯，他便是想家了......”

    梅茹說完便走了，小春安慰李青道：“果然讓我猜中了吧。你再忍一忍，我說了，咱們很快就回去了?！?/br>
    早飯尚未吃，劍閣一行人就已經動身了。不過好在憫劍山莊并不高，同劍閣清濤院那一爬就爬一兩個時辰不同，小春他們只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山門口。

    憫劍山莊地勢普通，格局卻極為復雜，從山門口起，三步一堵墻，五步一扇窗，小春繞得迷迷糊糊。

    “這里怎么這么多岔道呀?！?/br>
    小春忍不住道了一句，“而且這么大的山莊怎么一個人都沒有？”他們走了半天，一個弟子都沒有看到。

    梅茹把手指放到嘴邊，小小地噓了一聲，道：“你再叫等下馬上就有人來了?！?/br>
    小春鼓鼓囊囊地扭動著嘴巴，梅茹樂了一下，又道：“等到了客房，隨便你怎么講?！?/br>
    小春小聲道：“賀涵之呢？”進了山門，一路都是梅茹在領路。

    梅茹：“他應該是在同從前的同門敘舊吧?！?/br>
    小春：“你怎么對這這么熟悉？”

    梅茹沖她笑一笑，道：“你忘了jiejie是什么了？這些小本事還要我一一同你道來？”

    “......”小春努努嘴，回到李青身邊，小心地扶著李青的胳膊往前走。

    繞了半天，梅茹終于將眾人領到一個院子中。

    院子在山莊的左側，幽深寧靜，院子中鋪著平整的青石，清掃得干干凈凈。院子三面各有一間房，其中北邊的一間還是兩層，樓閣精雕細琢，雅然而精致。院子中有一棵古老的黑松，松枝盤旋婉轉，猶如遒勁的筆墨一般。在松柏旁，有一個小亭，亭臺上有一塊匾，上書“落下一筆”。

    小春瞧著，小聲道：“什么叫‘落下一筆’？”

    “牌匾上說的是那棵松?！痹诒娙艘苫笾畷r，院子另一端走進兩個女子，打頭的一個穿著淡紅的衣裙，笑容款款地來到眾人面前，先行了個禮，道：“這是一棵墨松，已經活了兩百年了，比山莊還要久。老莊主曾經在一個雪天里看見這棵墨松，他覺得這棵松在白雪里就像是上天寫下的一個不完整的字。老莊主有感而發，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