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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關系能不貼心嗎?朱紅就去吳楚身上發揮她的母愛,尋找她母親的存在感去了。而吳越呢,吳越身上的水皰紅疹愈合的那周,最難受最徹夜難眠的那四五個夜晚,都是一個人咬著手背,這樣一聲不吭地扛過來,挨過來的……在那樣痛癢難忍,又孤獨無助的黑暗里,吳越對吳軍長和朱紅的心,就像患處慢慢長出來的皮膚一樣,長出了更厚的繭,披上了更硬的甲。他絕對不會再和這三個人,共處一個屋檐下了。吳越第二天就打算搬家。朱紅既然知道他住在這兒,能找來第一次,也肯定會來煩他第二次,第三次。這回搬家,吳越沒有去翻報紙夾縫里的租房廣告,他住公寓樓的這段時間,差不多已經把周圍的街頭巷尾給跑遍了,和大媽大伯混的都特別熟。大石橋胡同那塊兒有個大雜院,這時候已經是秋天了,有的人家已經開始準備腌雪里蕻冬腌菜,吳越踩著一串輕快的小步子熟門熟路進院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嬸在自家小屋門前,那一大笤帚,嘩嘩地掃地,給翠葉大白桿兒的菜騰地兒。吳越老遠就朝她喊了聲:“魯嬸兒!”魯嬸兒回過頭,瞧見是吳越,眼睛就亮了,笑的特熱情:“哎喲,是小吳啊,多久沒來啦,都達半個月沒見著你影兒了,快過來快過來,讓嬸兒瞧瞧你……”同樣是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同樣是倆婦女,魯嬸和朱紅笑起來就完全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朱紅再怎么笑,就會給人一種端著,拿著的官貴氣,難以接近,魯嬸可不一樣,那笑臉簡直都開了花兒,那花兒簡直都開到了吳越心底頭去。面對著這樣的大嬸兒,一向傲慢擰巴的吳越,竟然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就變得乖巧,變得溫和……“魯嬸兒,掃地吶?”“是啊,這不隔壁那小皮猴子早上在我這兒坐作業,磕了一地瓜子兒,我得把這地拾掇干凈嘍,趁著太陽好,曬冬腌菜!”吳越搶過笤帚:“那嬸兒您歇著,我給您掃?!?/br>“別,別,都掃好啦?!濒攱痱v出一只略顯粗糙的手,摸著吳越的臉,“哎,你這孩子咋瘦了呢?你看看你這小下巴尖的,還有沒有rou啦?”魯嬸自己兒子也是個警官,是武警,在少管所當管教的,平時不著家,見著吳越就和見著自己親兒子似的心疼,她摸了摸吳越的臉,又抓著小吳警官的手,揪心地絮叨著。“你看看你們這些穿警服戴警帽的,咋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個兒,嬸兒不見你這才多久???你去了哪兒了?咋瘦了這么大一圈,臉色還不怎么好呢?”吳越被這雙平凡的母親的手撫摸著,被這雙慈愛的眼睛看著,忽然不知咋的,心頭就覺得特別委屈,莫名的就鼻尖發酸,竟然有些想哭……魯嬸摩挲著他的手,說:“飯還沒吃吧?和嬸兒進屋里頭去,坐下來陪嬸兒吃個飯,聊個天唄?!?/br>32、原第三十二章挺進大雜院桌上都是些粗茶淡飯,魯嬸老伴兒去的早,兒子又是個警察,平時就一個人在家,住大雜院的人家,能吃啥好的啊。吳越進屋,就看到一碗估計是昨夜剩下來,今兒又拿了熱的黃花菜焐rou,一盤炒青菜。魯嬸忙擺手:“先不吃這些,冰箱里有嬸捏的圓子,山藥豬rou的,我兒子就好這口,每次回來我都給他捎上一袋讓他背過去吃,那味道可好,小吳你一定得嘗嘗……”吳越連忙拉住她:“您別忙,別忙活,魯嬸,千萬別介,就這挺好,我就愛吃黃花菜?!?/br>魯嬸瞪圓了眼:“那哪兒行!就這倆菜哪兒行??!”“別!真別!”吳越就怕麻煩了人大嬸,“我就不愛吃山藥,真的,魯嬸您坐下來吃吧,過會兒您這菜該涼了?!?/br>兩人坐在一張缺了個小邊的折疊方桌旁,吃著飯,吳越和魯嬸說:“嬸兒,這大院里那戶姓李的人家是不是這個月底就不住了,打算搬出去???”“你說小李子那家啊?!濒攱饑@氣道,“可不是嘛,他們兒子這回考上了北大,把那倆老東西高興的,家里也有些積蓄,攢了好多年的錢啦,可不就搬出去了嗎?”“搬哪去啦?”“五環外頭,啥啥花苑的,名字我記不清了,不過哪兒都比這兒好啊,這年頭要有點條件,誰還愿意擱這兒破破爛爛的小地方住呢?!濒攱鹩行龅?。吳越連忙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rou給咽下去,急著說:“我愿意住??!”“啥?”魯嬸一愣。“我愿意住??!”吳越恨不得躥到板凳上把手給舉起來,“魯嬸,您幫我給問問老李家,看看他們那房能不能先別賣,租給我唄?!?/br>魯嬸怔怔地,眼里卻泛著光亮,她也希望吳越能住進來,看著這孩子就和看自己兒子似的。“你說真的???”魯嬸期望著,卻又猶豫著,“可這院里……你也看到了,鬧鬧騰騰,亂七八糟的,上個廁所還是公用的,灶臺這會兒還得幾戶人家并著用,小吳啊,你是不是沒錢租房子了,你錢不夠的話嬸兒這里有,先給你墊著,年輕人,能住公寓還是住公寓好……”她絮絮叨叨的:“你爸媽要是知道你住雜院里頭,可該心疼你了?!?/br>“……”吳越看著魯嬸,心頭暖暖的,冷不防又提及朱紅他們,又覺得難過,一時間胸口百味陳雜,過了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沒事兒,魯嬸兒,我這是自個兒喜歡雜院呢,您甭替我擔心,我就喜歡這院子里頭的鬧鬧騰騰,亂七八糟?!?/br>“真的???”魯嬸又一次問。吳越用力點了點頭:“真的!”“那成!”魯嬸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兒,“那嬸兒今晚上就幫你去問問小李子他們家!”就這樣,吳越搬進了大石橋胡同的大雜院。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感受著老北京的胡同生活,每天都能聽到隔壁鄰居講話的聲音,夫妻吵嚷的聲音,小孩頑皮哭鬧,老人的收音機里傳來吱吱呀呀帶著雜音的京劇樂曲,低質量的音效拖腔拖調地唱著——吳越不知道咋的,一群人一個德性,擱軍區大院和太子黨混的時候,眼比天高,說話都不愛拿正眼瞧人,特端架子,除了林泉曾東升那幾個,別人甭想高攀!這回住大院里頭。好小子,沒出兩天就和院子里頭二十來戶人家全混熟了,周圍左近的那幾戶還混的格外熱絡。吳越住的那屋,左邊是魯嬸家,右邊是一對夫妻,有個上小學的娃,乳名叫康子,孩子父母是開小賣部的,平時沒功夫照料孩子,就托院里的大嬸大伯照管,每天中午康子就跑人家家里蹭飯吃,雜院里的人也都樂意,誰叫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