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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絕不是說說笑笑、兒女情長就能夠達到的,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確定你能做到?”葉青微平靜道。 王子夏眉目綺麗,明明與王子尚是一模一樣的臉,王子尚笑起來如陽光下的牡丹,他一笑起來卻如月光下的曼莎珠華,危險又野性。 “你說出這番話時,心里不是已經有了決斷?” 葉青微抬眸:“你真是不一樣?!?/br> 王子夏輕笑一聲:“養在溫室里的花朵,怎能跟山野中任意生長的野花相比?” 他上前一步,幾乎要吻上了她,他輕聲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好個野花?!比~青微端詳著他涂抹后清秀的臉,低聲道:“你跟上來?!?/br> “如果你要跟著我,以后恐怕就難以用真正面目出現了?!?/br> “我并不介意,我本就是不存在的人?!?/br> 葉青微微笑。 他應當成為她的利刃,成為她的酷吏,他當年能將自己的孿生哥哥萬箭穿心,她怎么會不信他的手段能震懾朝堂? 兩人一前一后前往天牢。 因為陛下早有旨意,守衛只是檢查葉青微的身份并簡單詢問她身后的人的身份后,便放她進去了。 葉青微一進門,一股腥臊潮濕的氣息便迎面撲來。 她走過一棟棟牢房,在總管太監安流的牢前停住了,一旁跟著的獄卒躬身詢問:“要打開嗎?” 葉青微對王子夏道:“交給你了,如果做好了,這就是你的投名狀,若是做不好……” 她沉沉的眼底滿是威脅。 王子夏輕笑一聲,柔聲道:“我定然好好招待他?!?/br> 他的氣息完美的與這里恐怖的黑暗融為一體,仿佛他本就生長在暗地里的暗殺者。 葉青微接著朝前走去:“元小風在哪里?” 獄卒一臉討好:“這里,這里?!?/br> 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在牢獄里,帶著恐怖的氣息。 葉青微站在一間牢房前,沒有側身。 獄卒打開牢門,弓著腰笑道:“大人,犯人帶的鎖鏈都是固定在墻上的,只要大人不要靠的太近是不會傷到大人的?!?/br> 葉青微頷首。 獄卒離開,這里就只剩下葉青微是元小風兩人。 上輩子她以為他是她的忠仆,結果,他卻背叛了她;這輩子,她高高在上,而他卻不過是個階下囚,造化弄人,時間能夠改變一切。 遠處傳來安流的哀嚎聲,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非人對待。 元小風盤著腿,靠坐在濕乎乎又寒氣逼人的石墻旁,慢慢抬起頭。 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挨過一頓揍了,眼角、臉頰有淤青、有血痕、有傷口。 “崔大人,”元小風勾了勾嘴角,似乎想笑卻扯動了傷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已經等你很久了?!?/br> 葉青微緩緩轉過頭,一張嫵媚的臉此刻卻透著一絲殘忍,她淡淡道:“是嗎?你認識我?” 元小風無力咳嗽幾聲,胸膛起伏,胸腔傳來如破碎風箱的聲響。 “是的,我記得你?!?/br> 葉青微安靜地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元小風道:“我入宮當太監前曾是廟里的和尚,有一日病重,我躺在床上,突然一束光照在了我的臉上,我艱難地睜開眼睛,透過門縫,看到了神跡,在燦爛的祥光中觀音在對著我笑?!?/br>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御史那么厲害,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吧?” “我想……是觀音來接我了嗎?原來信佛還有這樣的好處?!?/br> 元小風垂下頭, 滑落的發絲遮住了他那張看上去充滿陽光的臉。 “直到我入宮后,見到了你?!?/br> “原來不是觀音?!?/br> “我突然想起來, 主持曾說過有游學的一隊人馬經過這里,游學的人馬不是葉帝師一家和他的學生嗎?唯二的女人只有葉帝師的夫人和他的女兒了?!?/br> 葉青微站到火盆前, 用鉗子撥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 低聲道:“別說這些沒用的, 速速將你幕后主使交代出來?!?/br> 元小風自顧自道:“我這才知道,原來你不是你啊?!?/br> 葉青微:“你是想要我先在你的身上掏個洞呢?還是印下點什么?” 她猛地舉起一塊烙鐵。 “可惜了?!?/br> “我如果早些遇見你, 不, 應該說我早點知道你是誰, 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了?!?/br> 元小風痛苦道:“你為什么不直接留下來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葉青微一步步接近他, 面無表情道:“你的幕后主使是誰?你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 元小風搖頭:“你是我心里的小觀音,我怎么會跟別人分享?” 他仰起頭,后腦勺抵在冰冷的墻面上, 睫毛上沾著淚水, 淋濕了眼中的太陽。 “我不能說的,不能說啊,是他將我拯救出來,他給了我一切,我……”他抿緊干到起皮的唇,艱澀道:“我不能背叛他?!?/br> 葉青微蹲下身子,直視著他的雙眼, 一字一頓道:“告訴我,他能給的, 我也能?!?/br> 元小風凝視著她的美眸,仿佛有一陣風吹過,她的眼底泛起明媚的波瀾,可是,這座監牢在地下,怎么可能會有風呢?他已經陷害過她,怎么會得到原諒呢? “小風,”葉青微聲音柔軟,“也許你不記得了,你我曾經無比親密,你我……” 元小風張了張嘴,打斷了她的話:“對不起?!?/br> 葉青微重新板起了臉:“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元小風目光渙散,啞聲道:“我只能告訴你……”血從他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告訴你——最不可能的人便是最……最后之人……” 他的眼里已經沒有光了。 他牙中藏毒,已經服毒自盡了。 葉青微手中的烙鐵“當”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她探出手撫上他的脖頸,已經感受不到他脈搏跳動了。 元小風死了。 又一次選擇了自殺。 葉青微的手指放在他的鼻前,又一次試探。 “我該說什么?噗嗤,節哀嗎?”王子夏抱著胳膊笑道。 葉青微轉頭:“奇怪了,你這人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br> 王子夏聳聳肩:“大概因為我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如果感覺太多,恐怕我早就忍不住自殺了?!?/br> 葉青微起身:“你還記得他嗎?” 王子夏笑了,他望著葉青微,輕聲道:“你是我的小觀音?” 葉青微轉身就走。 “喂喂喂,你生氣了?”王子夏笑嘻嘻地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他的插科打諢下,葉青微原本傷感的心情也丟了大半。 葉青微經過安流的牢門前,只見安流躺在一地血污中,進氣少出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