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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場嘩然,無數目光仰頭望去,其中一個黑衣人計上心來,摸出腰間玉笛,悄悄幽然吹起。 人群中,姬文景目光一變:“不好,這魔音又來了!” 他關切地看向半空中的駱秋遲,敏銳地發現他動作有所凝滯,想來一定受了那笛聲影響。 果不其然,又一陣眼花繚亂的對招之后,辛如月瞅準空隙,一鞭子抽去,正中駱秋遲的右肩,臺上一干女弟子驚呼出聲:“駱師弟!” 駱秋遲白衣翻飛,墜下半空,跌落在了金陵臺外,辛如月緊隨而至,駱秋遲想要站起,內力卻因笛聲急劇流失,身子搖晃間單膝跪地,一把按住了鮮血淋漓的肩頭。 “老……駱師弟!”聞人雋一聲急呼,神色大變地想要奔下金陵臺,卻被付遠之死死拽住了手,“阿雋,別沖動!” 金陵臺下,黑衣人將駱秋遲團團圍住,辛如月一步步走上前,饒有興致:“原來這笛聲并非對你毫無影響,而是你自封了氣xue,留存了幾分功力,果然是狡猾的無名之輩??!” 駱秋遲仰首一笑,唇邊帶血,一雙烏眸如蘊星河,發絲被汗水浸透,竟有幾分動人心魄的凄艷之美,“辛小宮主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 他語調驟然拔高,白衣飛掠而起,出人不意地一旋身,奪去了一個黑衣人的腰間劍,辛如月一驚,卻發現他持劍并未襲來,而是迎著流水長風,自顧自地比劃了起來。 那劍招如靈蛇舞動,在周遭草木清香中,輕盈纖巧,陽光灑下,每一寸都沾滿清輝,如仙人月下起舞,美如夢境。 金陵臺上有不少參與了“關雎之夜”的弟子眼尖認出,紛紛驚道:“這劍法好熟悉,好像是那個……” 最為震驚的還要數辛如月,她在駱秋遲開始舞劍時,便陡然握緊了雙手,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身子也顫得越來越厲害。 終于,駱秋遲舞完了最后一招,眉眼一挑,劍尖如秋水盈盈,搖曳著輕旋一晃,指向了辛如月,一朵飛花飄然而下,恰巧落在了劍尖之上,白衣含笑,烏發飛揚,風中如籠薄光,飄逸似夢,不勝繾綣。 辛如月看著這一幕,心頭一震,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而哐當一聲,駱秋遲已無力再撐,指尖陡然松開,扔了劍,鮮血淋漓的胳膊再也抬不起來了。 辛如月一激靈,似猛然回過神般,快步上前,激動不已:“你是誰?你怎么會這套碧海青天劍法?” “碧海青天?”駱秋遲低喃著,心上計量起來,按住汩汩流血的胳膊,起身抬頭一笑:“我如何不會,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自然是前輩教與我的了?!?/br> 聽到駱秋遲吟出那句詩后,辛如月神情一震,呼吸紊亂:“前輩?你當真認識那負心人?還學會了這套碧海青天劍法?” 駱秋遲心下一動,暗喜自己賭對了,不由望著辛如月點頭道:“每月二十六日,前輩都會在月下舞劍,他著白衣,秋水眸,身姿清逸,貌如謫仙,晚輩曾有幸得他傳授,領教過他的絕世風華,永生難忘?!?/br> 這話里半真半假,幾處特征均清晰點明,最易讓人上當,辛如月果然激動起來,握緊了手中長鞭,“二十六日,每月二十六日,那負心人居然還記得,還記得我的生辰,我當年說一年一次好生難等,若是每月都過一次生辰該有多好,原來……” 她眸中有淚光閃動,陡然看向駱秋遲,聲音一厲:“你沒騙我,每月二十六日,那負心人當真會在月下舞劍?” 駱秋遲點點頭,面上神情愈加肅然:“前輩從未有一日忘記過辛師姐?!?/br> 辛如月身子一顫,眸中又是難以置信,又是瘋狂炙熱,水霧愈加彌漫了一雙眼眸,駱秋遲見狀,趁熱打鐵道:“事已至此,不瞞辛師姐,在方才兩柱香前,前輩就已經離開竹岫書院了,他愧于與師姐相見,但晚輩眼見事態將到不可收拾之地,少不得要引師姐與他一見了?!?/br> “愧于與我相見……”辛如月唇角翕動,眸中癡狂愈甚,駱秋遲暗道自己又蒙混過關了,果然,辛如月抬首對他狠厲一喝:“你帶我去,若是找不到那負心人,你也不用活著回來了!” 金陵臺上,一眾師生為之一驚,他們心知肚明,駱秋遲哪認識什么前輩啊,又能帶辛如月去哪找那怪人呢?他將自己置于這般險境之下,該如何是好? 然而長空之下,駱秋遲只是垂眸稱是,面上毫無異樣。 他心思急轉下,只道為今之計,先將這小魔女引出書院再說,待半路之上,他功力慢慢恢復,再尋脫身之法,左右先保住一院師生,其他再想辦法。 思及此,他抬頭笑道:“那辛師姐便隨我而來,我帶你去前輩獨居之處?!?/br> 辛如月手握長鞭,示意他帶路,“混小子,你若敢騙我,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不,是在你這張俊俏的臉蛋上,再狠狠劃上幾刀,讓你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丑八怪!” 駱秋遲一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小魔女果真是小女兒心性,用這種威脅女子的話來威脅他,實在太好笑了,他一個大男人,毀個容而已,怕什么?真要威脅起來的話,她應該說,斷了他的子孫根才對…… 腦中亂七八糟想著,面上卻絲毫未露,駱秋遲按住受傷的肩頭,對辛如月道:“我如何敢在師姐面前?;?,師姐,請吧?!?/br> 他說著正要邁步,金陵臺上的聞人雋卻失聲喊了出來:“駱師弟!” 駱秋遲背影一動,余光一瞥,側顏在風中俊逸落拓,他笑了笑,卻沒有回頭,只是一邊為辛如月帶路,一邊繼續道: “前輩對辛師姐一直念念不忘,在晚輩面前也時常提起,多有抱憾,晚輩雖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其中一定多有誤會,不然前輩也不會一生未娶……” “一生未娶?”辛如月腳步一頓,眼里原本在聽到“念念不忘”時,透出的一股柔情,轉眼被狠厲之色替代,她幾乎是尖聲道:“混帳東西,你居然敢騙我?!” 瑯岐島眾人即刻斷了駱秋遲的前路,辛如月一鞭子抽去,纏住他腰肢,將他狠狠甩回了場中,撲通一記,那身白衣重重跌在了金陵臺下,臺上一片驚慌大亂,個個關切探首,那竹岫四少也擠出人群,冒出一個腦袋,俯身著急喊道:“駱兄,駱兄,你沒事吧?” 駱秋遲撐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水,對著辛如月似笑非笑:“師姐這是何意?” 他心里已知自己說露餡了,但面上還強裝著迷糊不解之態,事實上,他此刻也的確迷糊極了……難道他蒙錯了,那院里的怪人居然娶了老婆?可是不該啊,戲文里這種人不都該一生不娶么,而且他按照那些只言片語推測下來,也不該有錯啊…… 但已容不得他多想,耳邊驟然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