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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探腦想看那張照片。遲立冬就把相框拿起來,遞過去:“想看這個?”員工訕訕地接過去。遲立冬說:“這十幾年前拍的,我那時候還上學?!?/br>員工:“哦哦哦,那您旁邊這位,是同學嗎?”遲立冬第一次干這種事,手心不禁冒汗,臉上鎮定得很,說:“那是你們老板娘?!?/br>夏岳是一早出過柜的,他的朋友同學,多半都知道他回北京是和男友同居。遲立冬在他公司樓下等過他幾次,他的新同事陸續看見過,他就在新公司也出了柜。他們這行業不太care別人的私事,他出柜,同事們就鼓了鼓掌,表達了下對LGBT群體的支持,之后也沒人再提起。夏岳和遲夫人相處得好,提了新車以后,他專門抽了半天空,到遲家去載她出來,陪她喝下午茶,還陪她逛商場,買衣服首飾。他審美出眾,也會察言觀色,挑選的東西既貌美,也都能中遲夫人的意。遲夫人后來在電話里說遲立冬:“要是早有小夏,我不要你這兒子都行?!?/br>遲立冬原話轉述給夏岳,夏岳小狐貍得意了一晚上。可是,老狐貍對遲立冬就沒這么喜歡了。夏岳和父親打越洋電話,讓遲立冬也和父親說幾句話。遲立冬對夏教授還有當年的敬畏,硬著頭皮叫人:“教授……我是遲立冬?!?/br>夏教授對他不客氣:“我還不知道你是遲立冬?”遲立冬尷尬更甚,問:“您和師母,身體都還好嗎?”夏教授持續扎他:“要是不好,夏岳還能有閑心在北京跟你鬼混?”遲立冬:“……”他當年就見識過教授的毒舌,懟起人三個小時不重樣。那時夏教授看在他是運動員的份上,不太管他。逃過當日,躲不過今朝。夏教授也說舊事:“我那時住院,你那一屆二十六個學生,怎么就只有你沒去看我?”夏岳插話:“他當時家里有事?!?/br>夏教授道:“誰問你了?他有事他不會自己說?”夏岳說:“老夏,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裝???有什么好看的?”夏教授道:“裝病不是住院?有點形式感沒有?我現在裝死辦葬禮,你敢不回來?”夏岳:“……”夏教授道:“我不和你說話,把電話給他?!?/br>夏岳把手機扔回給遲立冬。遲立冬叫人:“教授?!?/br>夏教授道:“夏岳脾氣不太好,勞你受累了?!?/br>夏岳在旁邊翻白眼。遲立冬看這對父子太好笑了,也不敢笑出來,溫聲道:“我會照顧好他的,您放心?!?/br>夏教授說:“我跟你單獨說幾句,別讓他聽?!?/br>夏岳抬高音量:“我才不聽!”他站起來,來回走幾步,把拖鞋踢踏響,又輕輕坐回原處。夏教授問:“他走了嗎?”夏岳在旁邊點頭,教遲立冬說謊。遲立冬:“走了?!?/br>夏教授頓幾秒,語氣嚴肅:“遲立冬,你要是煩他了,就讓他滾蛋,千萬別不好意思說?!?/br>遲立冬:“……”夏岳也呆了。夏教授道:“我這兒子哪兒都好,就是執念太重,你不斷了他的念頭,他是不會自己走的?!?/br>遲立冬望向夏岳。夏岳側著臉,視線落在別處。下頜角和頸項相連處,筋脈微微凸起,只有緊咬著牙才會這樣。遲立冬說:“我不會讓他走,我會對他好,我們會好好地在一起?!?/br>夏教授沉默片刻,不耐煩道:“隨便吧,我懶得說了,年輕人真沒意思?!?/br>掛了電話。夏岳道:“他才沒意思?!?/br>遲立冬:“……你爸也是擔心你?!?/br>夏岳聲音低了些:“我知道?!?/br>他低著頭,頭頂兩個發旋,盛滿了不開心。遲立冬抬手摸他的腦袋,道:“是我那時候不爭氣,才讓你爸不喜歡我?!?/br>夏岳把他的手撥開,說:“他不是不喜歡你,他是知道你不喜歡我?!?/br>遲立冬道:“我喜歡你?!?/br>夏岳道:“喜歡怎么會分開?!?/br>遲立冬立誓一樣:“以后再也不會分開了?!?/br>夏岳神情淡淡,并沒有變得開心起來。“我爸很怕我像我姐一樣?!彼f,“我姐剛出事的時候,他一夜之間頭發全白,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守著我,我開始還不懂,以為他就是傷心,要看著我想念我姐。后來過了幾年,他才說,那時怕我被我姐的事影響,也會想不開?!?/br>遲立冬牽住他的手。夏岳反握住他,不再說了。遲立冬想安慰他,又不知怎樣說才能不惹他傷心,囁嚅半晌,道:“你……吃水果嗎?我給你切?!?/br>夏岳皺眉,掐他掌心,道:“不如把你自己切了給我吃?!?/br>遲立冬問:“你想吃哪部分?切給你啊?!?/br>夏岳抬手,食指點了點他的心口,說:“就這里,你把它給我?!?/br>手指很輕,半點都沒用力。遲立冬卻覺得有一點疼,像被刺蟄了一下。夏岳放下手,說:“去切水果?!?/br>遲立冬起身去了,剛進廚房,聽到夏岳說了句:“別讓我等太久?!?/br>夏岳果真成了李唐健身房的???。遲立冬往常一周去一兩次,自從夏岳辦了卡,他陪夏岳,一個禮拜要去三次。夏岳常年堅持健身,有自己的鍛煉方法,過來就去健身區運動,不是來玩。遲立冬到散打俱樂部去做會員陪練和指導。等夏岳結束過來找他,再一起回家。李唐當然歡迎遲立冬常來,世錦賽銅牌得主是這俱樂部最大的招牌。不過李唐和夏岳的相處始終淡淡,氣場仿佛不太合,可又說不出原因。這天兩人又過去。夏岳去做有氧。遲立冬過來俱樂部這邊,指導新加入的兩個會員。不一會兒,李唐晃晃悠悠來了,坐旁邊看了幾分鐘,叫遲立冬:“遲子你來,跟你說事?!?/br>遲立冬過來,道:“看你這樣,不像好事?!?/br>李唐賠笑,說:“下個月市里業余賽,有空打嗎?”遲立冬不想打,道:“沒空?!?/br>李唐哭喪著臉:“你就打打吧,不然今年咱們俱樂部四冠王,衛冕不了了,根本沒人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