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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跑步機?!?/br> 旁邊公路上,有車不斷經過。這條路已變得嘈雜起來。他說:“也不是沒地方可去,離這兒三公里就是望星公園,你如果覺得可以,以后我們開車搭伙去?!?/br> 木寒夏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笑了笑說:“再說吧?!?/br> “好?!彼粗f。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并肩往回去的方向走。遠離公路后,一路上都很安靜。高樓大廈還沉默著,天空中有鳥飛過。 到她家小區門口時,他問:“吃早飯了嗎?” 木寒夏答:“還沒有。家里煮好粥了?!?/br> 他停下腳步,忽的笑了,說:“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家里煮的粥了。以后哪天如果你煮多了,我再上去吃?!?/br> 木寒夏輕聲答:“好?!?/br> “再見?!?/br> “再見?!?/br> 她轉身走進小區里,走了兩步,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后傳來:“Summmer,明天見?!?/br> 木寒夏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神,轉頭望去,他已走遠了。 —— 早晨林莫臣說“明天見”時,木寒夏之所以發愣,是因為她今天就要去江城,明早肯定不在。跟陸樟請兩天假,也是為了這個。 她抵達江城時,是中午。如果說她這次回國,感覺北京的變化很大,更加繁榮、時尚。那么江城帶給她的感覺,竟像是停留在七年前。城市依舊蒼茫而陳舊,路上依然又臟又熱鬧,大公交風馳電掣的穿梭,那么多的地方,長江大橋、步行街、沿街數不清的小店,依然沒有變。 但還是有許多地方、許多人,已經變遷。 譬如她眼前,這棟已經停業的樂雅超市。她曾經工作過的,華中區單店業績第一的旗艦店。 她下了出租車,站在街邊,望著它。整棟樓已經圍了起來,還有工人正在拆除外圍裝修。樓頂上“樂雅Mart”幾個字,已灰暗老舊得不成樣子。她在國外時,也已聽說過電商對實體超市的沖擊,注意到樂雅的業績逐年下滑。但真的目睹到這里已經關店,才真切體會到時光流逝、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離開樂雅,沿著那條熟悉的路,往家的方向走。本應是條蜿蜒的、滿是灰土的小路,而兩旁應是岌岌可危的老樓??墒菦]有了,腳下變成了一條平整的水泥路,舊樓全都推翻了。昔日困著她的、眷養她的那個貧民窟,蕩然無存,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公園。陽光開闊,綠樹成蔭,草是青的,路越來越寬。 她在國外時,已知道家里拆遷的事。當時還是拜托何靜代為處理手續。家中東西和父母遺物,也請何靜代為保管。但此時親眼看到這里的變遷,最后的一個家已不復存在,她的心中平靜又隱痛。 在公園里坐了一會兒,她起身離開。 她坐了一趟公交車,在一片老舊的居民區下車。按照何靜電話里給的地址,她家應該就在這附近。 眼見已是中午,她想若是去了何靜家里,又該勞頓何靜做飯。何靜多不愛下廚的人啊,寧愿天天吃盒飯。木寒夏笑了笑,在路邊找了家小店,坐下吃飯。 這里路窄,但也熱鬧。行人、自行車,還有偶爾開進來的轎車,把路都塞滿了。木寒夏坐在泛著油光的小桌前吃著一碗粉,心中竟也感覺到久違的孤獨和溫暖。 路的對面,還有家樂雅。是家中型超市,這種超市做的就是居民區生意,看樣子人來人往,生意還不錯。 木寒夏看著這家樂雅,慢慢地吃著。忽然某個瞬間,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中年男人,從超市里走了出來。 她怔住了。 是孟剛。 第87章 其實并不難認。他的變化不大,依舊高而結實的身形,方正硬朗的臉。七年前他穿筆挺的黑色外套,七年后依然是黑色外套。即使行走在人群中,依然透著成熟男人才會有的沉穩風度。 但還是有改變的。木寒夏看著他低頭點了根煙,過了街,朝這邊走過來。他的頭上生出了幾根白發,眼角的皺紋更明顯。他走得也有點慢,臉色平淡,似乎少了三十多歲時意氣風發的感覺。 兩人相距只有幾米遠了。 就在這時,他吸了口煙,抬起頭,目光平靜地從她身上掠過。忽然間,他的目光停住,又回到了她身上。 隔著行人,她坐著,他站著。 曾經她是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小營業員。 而他,重權在握、試圖只手遮天的人上之人。 木寒夏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孟剛盯著她看了幾秒鐘,忽的將煙掐熄丟掉,然后移開目光,就像沒看到她一樣,從她身旁走過,走遠了。 木寒夏微怔。 她有點沒想到,孟剛看到自己,是這樣的反應。雖然兩人有仇,但當年孟剛都能挺淡然地簽她的離職文件,還跟她唇齒相對,冷笑她太幼稚?,F在卻似乎并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而且樂雅雖然業績不佳,關了不少門店,但依然還有一些大門店堅挺著。以孟剛的人脈手段,去別的大店里任職應該也不是難事。但現在他似乎落到了這樣一家超市里,混得并不好? —— 午后陽光清澈,木寒夏沿著小街,徐徐走著。一路看著門牌號。直至,到了一家看著有些臟,桌椅也不太整齊的小飯館前。 一個女人坐在小小的柜臺后,長發也有點亂有點燥,正中午,店里卻一個客人也沒有。她低著頭,在刷手機。 木寒夏輕聲喊道:“何靜?!?/br> 何靜手一頓,抬起頭,看著她,先是怔然,旋即眼中爆發出光彩,一下子站了起來:“阿夏!” 木寒夏把給她帶的禮物放在旁邊椅子上,走過去,伸手抱住她。兩個人眼睛都濕了。 故人歸來,何靜毫不猶豫把店關了,反正也沒生意,帶她回家里。何靜的家還沒拆遷,還在老地方。兩人沿著狹窄的貼滿小廣告的樓道,往上走。何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住在這種地方,你留心腳下,鞋別踩臟了?!敝厣鷤髌媸澜缒竞男睦镉悬c不是滋味,笑了笑說:“有什么好留心的,你家不是跟我家原來差不多么?” 何靜一下子笑了出來,說:“阿夏,你講話怎么還是跟原來差不多啊,留了一圈洋回來,都沒變成熟一點!” 木寒夏笑而不語。天知道她有多久,沒用這樣大大咧咧的語氣說過話了。 好久了。 何靜的近況,木寒夏是知道一點的。結婚兩年后,又離了婚。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