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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修開車送他。盧修想到李一北和李越格的關系,雖然不知道李一北傷到什么程度,還是打了電話給李越格。李越格到醫院時李一北已經睡著了,姚婉然坐在床邊,表情凝重。李越格看著床上那張沒什么生氣的蒼白臉孔,只覺得心臟被狠狠地拉扯了幾下,揉捏得手心都出了冷汗。李一北從小一帆風順,從沒讓姚婉然cao心過,這次忽然出事,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一走進醫院,滿腦子就是丈夫車禍死去時的樣子,以至于臉色白的厲害,腦袋昏沉沉的。李越格看姚婉然臉色不好,勸她先回家休息,這里有他看著。姚婉然看了兒子一眼,點點頭,“等他睡醒了你給我打個電話?!?/br>李一北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微亮了,這一覺睡的并不舒服,神經疲憊,身體疼痛,拉鋸戰一樣睡夢里都是折磨,醒來后疼痛減緩卻感覺肌rou酸軟,難受得不知道要怎么發泄。“醒了感覺好點沒有?”李越格輕柔地摸摸他的臉,靠很近地詢問。“疼……”李一北只說了一個字,然后才反應過來身邊的人是李越格而不是睡著之前看到的藍抒。“我讓醫生過來看看?!?/br>這個時間只有值班醫生,醫生護士見多了各種傷痛病死,李一北這樣的皮外傷還要隨時叫醫生查看,實在是大驚小怪,只能感嘆別人太過嬌貴,平時估計沒怎么疼過。但知道病人是藍家幼子送來的,就不能表現在臉上。醫生來看了下,無可奈何,建議堅持不下去的話就打鎮痛藥。鎮痛藥一般都有副作用,對神經有傷害,李一北拒絕打針,身上難受,精神萎靡,不太想理人地轉過了臉。李越格問他還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李一北喃喃,“你別吵我?!?/br>醫生護士被兩個少年來回折騰,幸而天明之后終于下班,不用再受虐。除了右手受傷嚴重,其他地方地方確實是皮rou傷,痛過之后其實復原的很快,李一北對感覺太過敏感,平時又很注重感官上的享受,才會無法忍受這種疼痛。李越格對這一點深有體會,有時候在床上稍微弄疼了他,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這種時候李一北會走兩個極端,神經脆弱或者脾氣暴躁。不過這一次他的情緒平和很多,過了精神萎靡不想開口說話的兩天后就恢復正常了。李越格每天中午都會來醫院一趟,拎了保姆做的各種粥和補湯,比姚婉然還跑的勤快。“不用天天這樣喝粥吧,我現在已經不是重癥患者了?!崩钜槐笨粗钤礁裎沟酱竭叺闹?,表情懨懨的。味道再好的粥連續喝上幾天都會厭,何況是雜七雜八不知道加了多少藥的藥膳,味道非藏古怪。“那也要過了明天,太刺激食欲的,你的胃也受不了?!崩钤礁耦^一回伺候人,還是難伺候的李一北,很多時候都要格外有耐心。“這些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李一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這種把他當不懂事小孩對待的李越格,只好張嘴喝粥,吃了半碗,還是煩了,“你放桌上吧,我用左手自己喝?!?/br>李越格把碗放桌上,又從書包里拿了他死活堅持要看的書出來,“你不用這樣拼命,最后這段時間本來就學不進太多的東西,養足精神應考才最重要?!?/br>李一北看看自己還纏滿紗布的右手,翹著嘴角凄然一笑,“這只手能在這么快好么?”“北北,就算錯過這次高考,也還有下次機會的?!崩钤礁癜参?,他發現李一北對這這場高考的期冀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有點把未來完全賭進去的感覺。以前李一北從來不這樣,雖然維持著好學生上進的形象,實際上玩世不恭,對現實抱著游戲的心態,也不擔心未來的境遇。李越格喜歡他的瀟灑,但也厭惡那種隨心所欲的放任姿態。就像一只飄在空中的風箏,只要那根線沒握在手里,就會失去信任,不知道下一秒它會飄到哪里去。不會固守原地,卻在年少歲月里充斥了自己所有的時光,有著超越友情的rou體關系,不知如何安放這種矛盾的關系。等到蓋棺定論弄清楚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后悔。李越格最近總是頻繁地想到這個問題,他希望李一北能和他考上一個學校,不管什么理由,他覺得這樣的時光應該繼續下去。“你最近還是別來看我了,東西我自己會吃,你自己也要復習,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崩钜槐庇米笫直孔镜胤鴷?,頭也不抬地說。“我考試不會有什么問題,中午這點時間也不算多?!?/br>李一北很討厭這種差距,以前是,現在也是,右手受傷后尤其覺得自己是不是求太多了,越是心急越是狀況百出。如果這一世的高考就這么毀掉了,他還沒想過還有什么捷徑改變生活。上一世的學歷和工作經驗,脫離了合理的外部環境,比一張廢紙還不如。重生一次,除了給予一次生命和公平的機會,并沒有得到改變命運的超能力。他的人生,還是要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走上去,中間會有什么變數和艱辛,誰又知道呢。李一北翻著手里薄薄的紙,像是命運在指縫穿過一樣,抓不住的感覺。這個時候他會想起從前的自己,想很少的東西,總覺得人生太長,漫長無聊,高考和大學都是簡單的事情,至于更遠的未來,還不在憂愁的范圍里。“我會去參加高考的,就算是左手寫字也會去?!崩钜槐惫虉痰刈匝宰哉Z,密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神,神態寧靜。破釜沉舟而已,不到最后,沒人能保證結果。李越格摸摸他的頭頂,換了話題,“聽說是藍抒送你來醫院的?”“嗯,他說是碰巧路過,我在想我是不是被扔到大街上去的,不然誰會經過那種背街?!崩钜槐弊猿暗匦π?,完全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如果李越格不提,他都忘了。“還記不記得那天打你的人長什么樣子?”李一北這個時候才警覺地抬頭看他一眼,“干嗎?要給我報仇呢?這個時候出事,你爸那邊也不好交代?!?/br>“那你說要怎么樣?”“反正我自己會解決?!?/br>18、強制的愛(捉蟲)每次右手換藥李一北都會盯著右手反復看很多遍,沒到殘廢的程度,但是猙獰的傷口很嚇人。醫生護士對他的追問也總是三緘其口,每次都說很快就會好,被他問的次數多了,那些小護士就很怕他,每次換完藥腳底生風溜得很快,搞的好像他是得了絕癥一樣。期間邵頤來看過他兩次,帶來了他自己所有的總結筆記和針對他整理的復習資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