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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工,畢竟快年底了,到處都不景氣,只怕工作不好找。天天那場大病后,她手頭一點積蓄都沒有, 實在不敢輕舉妄動。一天天又拖到拿工資,一共1400塊,扣去預支的500塊欠款,還有900。 生活費、天天的新棉衣、天天要打的流腦預防針、水電費…… 夜子發愁的想,余下的錢恐怕不夠再找間有暖氣的屋子,現在的房東都要付三押一,隨便算算就得兩三千塊,她上哪兒弄 那么多的錢。 天天默不作聲在屋角玩著一塊三角型的泡沫,是隔壁吳婆婆揀回來的,天天把它當成玩具,一會是手槍,一會是小船,總 是玩得很高興。但這時候也安靜下來了,每當她數錢的時候,孩子總會識趣地躲得遠遠的,知道她肯定又在著急。 數來數去,也不可能把錢可以數得多出一張來。夜子嘆了口氣,把錢放進貼身的衣袋里。 走一步算一步,她已經無能為力,還是就這樣把頭埋進沙子里,當一只駝鳥吧。 這天剛上班沒多大會兒,上午客人通常都不多。她和喬潔無所事事坐在椅子上,喬潔忽然指著窗外,滿臉驚喜:“快看! 大奔!” 喬潔只認識兩種車,一是奔馳,二是寶馬,因為她的夢想就是找個開寶馬或者奔馳的男朋友。 夜子看著那部緩緩停在店門口的黑色奔馳,心里忽然有些發慌。 迎賓已經拉開了玻璃門,笑容可掬的彎腰:“歡迎光臨?!?/br> 為首的黑衣男子徑直朝里走來,收銀臺后的老板娘似乎也覺察到什么,堆著笑迎上來。那人說了幾句什么,老板娘臉色似乎都 變了,轉身直著嗓子喊:“夜子!出來一下!” 喬潔詫異的看著她,夜子還能勉強對她笑了笑。 來人她根本就不認識,語氣恭敬而客氣:“勵小姐,三哥想見見您?!?/br> 她還很鎮定:“那麻煩等一下,我把工作服換下?!?/br> 她換了衣服出來,才發現有兩個人守在更衣室門口,不聲不響似兩尊鐵塔,難道還怕她借換衣服逃掉? 又能逃到哪里去? 當她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不禁帶著近乎自嘲的微笑。穿著職業套裝的女秘書給她端了茶,然后就退出去,小心的關好了沉重 的雙門。 辦公桌后整面墻壁皆是偌大一幅油畫,畫的卻是中國龍,騰在云霧間,若隱若現。龍首上半睜半闔的眼睛,露出的瞳仁竟 是金色。隔得這么遠也看得清那淋漓的金粉,仿佛猙獰。 樂俊凱坐在紫檀的大書案后頭,眼睛亦是半睜半闔,仿佛懶得抬眼。 她還記得第一次被叫到這間辦公室來挨罵,難受了許久。樂意安摟著她:“喂,別跟我哥計較好不好,他成天就會裝腔作 勢,跟他背后那條龍一樣,張牙舞爪,其實是畫的,唬人?!? 等第二次樂俊凱又把她叫到這辦公室來大罵,她一邊挨罵一邊偷眼看著墻上的油畫,想著樂意安說的話,便在心里偷偷的 樂。 今天樂俊凱卻沒有對著她破口大罵。 紫檀大書案上放著許多照片,看著就知道全是偷拍的,離她最近的一張是她帶著天天去買菜,她一手牽著天天,一手拎著 裝豆腐的塑料袋。因為天氣冷,她把自己的圍巾包著天天的臉,照片上的天天只露出雙黑色的眼睛,秀氣得像個女孩。" 她的心驀得沉到最冷最深處,看著那滿桌的照片,忽然明白即將發生什么。 樂俊凱睜開了眼睛,指了指沙發:“坐?!?/br> 這倒是從來不曾有過的禮遇,她卻沒有動。樂俊凱說:“這幾年辛苦你了?!?/br> 她抿著嘴不說話。 樂俊凱說:“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熬到現在,也不容易。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要多少錢都可以?!?/br> 她的牙齒狠狠的咬著下唇,才沒有出聲。 “沒關系,”樂俊凱似乎很放松:“只要你開個價,我會好好補償你?!?/br> 她把手掐得自己都覺得疼了,過了好久才語氣平靜的說:“你弄錯了,孩子不是你的?!?/br> 樂俊凱嗤笑了一聲,把一疊醫院報告扔在案上,她匆匆的掃了一眼,才知道是上次天天住院的病歷,不知道怎么被他弄到了 手。 樂俊凱瞇起眼睛:“你這種死心眼的女人,當初我費了那么大的周折才把你踢走,你會跟別人生孩子?”他下意識用手指 摩挲著照片中天天的臉龐:“血型、出生日期都對得上。不過你放心,把孩子接回來后,我會去做一次親子鑒定?!?/br> 她開始發抖,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你別想把孩子搶走,我是孩子的母親?!?/br> “我是孩子的父親?!睒房P淡然的拿起雪茄:“這是我們樂家的骨rou,我不會讓他流落在外?!?/br> “我不會放棄孩子,隨便你出多少錢,我不會放棄他?!?/br> 樂俊凱笑了笑,噴出淡白色的煙霧:“勵夜,我好像對你說過,這世上如果有任何人膽敢阻撓我,我一定會讓它粉身碎骨,死不 足惜?!?/br>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把孩子從我身邊奪走?!?/br> “五十萬怎么樣,你考慮一下?!?/br> “你不用癡心妄想了?!?/br> “三十萬,如果你再不答應,我就一毛錢也不給你?!?/br> 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把手里的茶杯向他臉上砸去:“樂先生,我不會出賣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 們的生活,就這樣?!?/br> “給臉不要臉,”他輕描淡寫的把雪茄扔進煙灰缸:“那你就等著吧?!?/br> 她心里很慌,在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趕回家去。車子開不進巷子,她心急火燎,匆匆塞給司機錢,連零頭都沒有要, 就一路跑回家去。 平常上班的時候,她就把天天反鎖在家里。雖然無奈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越是著急越是心慌,老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