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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承襲著同樣的血脈,他現在的模樣儼然就像年輕了幾歲的自己,但垂在身側的手還是捏成拳頭,抑制不住地顫抖。他不承認那個人的身份,故而更加不愿意看到另一個自己厭惡的人和自己在容貌上越來越相似,這只會讓他有種受辱的感覺。連玉樓剛走下船,后頭便有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追了下來,手里拿著一件披風,走到連玉樓身后,替他披上了之后還仔仔細細地替他將頸脖那里賺繩子系上,之后不知道說了什么,只看見連玉樓瞪了他一眼,像是生氣了一般轉身要走,卻被男人猛得拉住帶了回來。連玉樓身上的披風被江風掀了起來,兜頭將兩人罩住,等那男人七手八腳將那披風扯下來的時候,連玉樓紅著臉正用手背擦著嘴,之后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一起朝著備好的轎子而去。那個身材壯實的男人嚴玉闕倒是有點印象,似乎是縣衙里的捕頭,當初為了打聽被自己綁走的琉琦的下落還夜闖過他下榻的織造局,雖然被自己當場逮住,但后來還是留了他一條性命。五年前見到的時候,看到他和連玉樓的關系似乎不太尋常,現在看看,他依然還跟著連玉樓,甚至他這次來京城辦事也一起跟著,關懷備至的態度從他剛才幫連玉樓披上披風的時候就看得很清楚。只是連玉樓不是一向都喜歡十五、六歲的少年嗎?怎么會和這么一個不修邊幅又身材高壯的男人在一起?就在嚴玉闕疑惑的時候,那弦板上有人影一晃,有人比連玉樓他們慢了一步走下船。嚴玉闕原以為那是幫著連玉樓搬運行李之類的貼身近侍,但他想錯了。那是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孩子,抱著一大疊賬冊一樣的東西,高高的幾乎擋住了他的視線,踉踉蹌蹌地從船上下來,站在碼頭上四下張望,大約是在尋找連玉樓的身影,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嚴玉闕大吃了一驚。這個孩子的樣貌怎么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于是歪了下腦袋,問站在一旁的嚴安,「那個孩子之前有見過嗎?我怎么覺得這么眼熟……」嚴安瞪大了眼睛仔細去看,直到那個孩子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便抱著賬冊蹬蹬蹬地跑遠了,嚴安猛地一捶手掌,「爺,您不覺得那個孩子長得很像小時候的二少爺?」嚴玉闕斥了他一句,「誰是二少爺?嚴家哪來的二少爺?」「是是是……小的說錯了……」嚴安忙是垂下頭來認錯。嚴玉闕斥完他之后才被他話里的內容給點醒。小時候的連玉樓?這么一說,那眉眼還倒真有幾分相像……因為從小就身體不好,吃什么都不長rou,一直瘦瘦的,故而顯得腦袋很大,走幾步就要跌倒一般,又唇紅齒白的,一雙大眼烏溜溜的,過年的時候穿了一身大紅鑲金線的襖子,腦袋上梳著兩個團子,活像年畫上蹦下來的招財童子,那個時候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弟弟的,帶著他到處炫耀……過去的記憶一旦被翻出來,便止也止不住,嚴玉闕閉上眼睛竭力想要在腦海中將那些畫面驅散,但依然還是有那么一兩個畫面浮現上來,而胸口也不知道為何,悶悶的,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不太順暢。大約是以為自家爺身體不適,故而嚴安好心提醒他道:「大人,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嚴玉闕感覺胸口的憋悶舒緩了一些,睜開眼睛,發現連玉樓和那孩子都已經不在了,碼頭上只剩下船工還在忙碌著將貨物卸下來,便點了點頭,轉身向著轎子走去。他上轎的時候,嚴安在旁嘀咕了一句,「連玉樓比爺還小兩歲呢,孩子倒是挺大了……」嚴玉闕坐在轎子里,細細咀嚼著這句話。方才在碼頭上的時候第一眼看到那個孩子,因為他長得很像小時候的連玉樓,又是跟著連玉樓來的,所以就想當然的以為那是連玉樓的孩子。但是……五年前自己去臨安的時候,并不曾打聽到連玉樓已經娶妻納妾并且生了孩子了,況且連玉樓嗜好男風,對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根本不會娶妻納妾……就算是真的和女子有了子嗣,從這個孩子的年紀看,那個時候連玉樓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少年而已……「……明日午后大人請前往碼頭,在那里大人會看到有趣的東西?!?/br>琉琦不會平白無故讓自己來看連玉樓的孩子,就算知道連玉樓有個這么大的兒子了,對于自己也生不出任何實質意義的威脅,除非……想到這里,嚴玉闕心里「咯磴」了一下,另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了起來。自己和嚴安都覺得這個孩子很像小時候的連玉樓,而自己和連玉樓的樣貌又很接近……也就是說,這個孩子的容貌應該也和自己小時候很像……擱在膝頭的手猛的抓緊衣擺的布料。他現在才想起來那個孩子的穿著打扮,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粗布,抱著賬冊四下尋找連玉樓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廝……連玉樓再心狠,也不至于苛刻自己的兒子,況且他本來就不太可能有子嗣,若是意外得子,作為嚴家的傳人,必然是要放在手掌心寵著的,怎么會把他當做下人一樣的使喚?那么這個孩子……?不行!他要去問個清楚!◇◆◇牢房里面那天他們留下的痕跡都被清理干凈,衙役們收了銀子嘴巴自然閉得很緊,而琉琦也沒再被綁在刑架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身干凈的,只不過傷口沒有好好處理,還是有血絲透過布料印出來。見到嚴玉闕進來,琉琦從干草堆上起身,走到木柵欄前,和嚴玉闕隔著柵欄對視,「我知道你想問我什么……但我并不打算說?!拐f罷轉身要再回到干草堆那里,嚴玉闕的手穿過柵欄間的縫隙伸進去,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拖。「我希望你自己說出來,不要逼我用刑……」嚴玉闕沉著聲音威脅道。琉琦根本不害怕,嘴角微微一彎,臉貼上柵攔,這樣和嚴玉闕近到幾乎就要貼在一起,「大人昨天還沒玩夠?只不過那條蛇……衙役找了很久都不知道它鉆到哪里去了……」嚴玉闕最恨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自己又踩進了他的陷阱里一般。見嚴玉闕臉上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的,琉琦的態度軟了一些,「不如這樣,今日在下也累了,大人先回吧,等哪天在下不想玩了,自然會乖乖地把要說的說出來,到時候若是大人沒空來,在下就讓衙役把話給大人傳過去……」嚴玉闕緊了緊抓住的手,「你到底想怎樣?」琉琦因為身上有鞭傷,被他這么一抓,殷紅的血絲滲了出來,很快將那里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