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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顧行簡一眼,難怪都說滿朝文武里頭,只有顧相對皇上了如指掌。真是看個表情就能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他甘拜下風。 高宗又說道:“顧愛卿,朕這幾日思來想去,實在不知道與誰商議金國之事。你是朕的左膀右臂,雖知道你要養病,但還是以國事為重,特命你回來復相位,主持大局。剛好張愛卿在這里,朕命中書舍人起草的詔書,莫愛卿已經署名,交到門下省審核了?!?/br> 皇帝說得一本正經,將顧行簡離朝這幾日說成是回家養病,半句不提言官彈劾。張詠抽了抽嘴角,應道:“臣領旨?!?/br> 門下省的給事中對皇帝的詔令有封駁之權,若政令不當,對除授官職有異議,可以將詔書直接駁回去,不予通過。但張詠現在巴不得顧行簡趕緊回來。中書已經亂作一團,莫懷琮顯然是小看了宰相之位,疲于應付。 從垂拱殿出來,太陽已經西斜。張詠向顧行簡道賀:“恭喜相爺官復原職,明日我就將詔書發往三省六部。我那兒剛得了好茶,相爺何時賞臉來品一品?” “改日吧,我今日還有事?!鳖櫺泻喌卣f道。 *** 夏初嵐飽飽地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只是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她慢慢睜開眼睛,思安喜道:“姑娘醒了?” 夏初嵐點了點頭,撐著身子坐起來,四處看了看:“這是哪里?” “這是顧五先生為我們找的住處?!彼及矎淖肋叾肆藴庍^來,“六平剛熱的,姑娘快喝了吧?!?/br> 夏初嵐依言喝藥,張嘴時,覺得兩頰有些微的刺疼,猜想可能是白日曬傷了。 “我當時在馬車上睡著了,你們都沒叫醒我,我又是如何進來的?”夏初嵐隨口問道。 思安一聽,連忙跪在床邊,直接把顧行簡抱她進來的事情說了,然后道:“奴婢自作主張,實在是當下只有先生能幫忙?!?/br> 夏衍還是孩子,思安沒有力氣,六平是下人,的確只有顧五比較合適。何況當時他們都看到他抱她上馬車,一次與兩次,也沒什么區別。只不過,他幾時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那個人……有時候覺得很遙遠,有時候又覺得不過在咫尺之間。 “起來吧,我不怪你?!毕某鯈沟?。思安的那點小心思,不過是想撮合她跟顧五罷了。倒是這趟來都城,顧五怎么忽然轉變了態度? 思安卻不起來,吞吞吐吐道:“奴婢還有件事……瞞了姑娘。那張花箋,奴婢塞在了還給先生的衣衫里……他應當是看見了?!?/br> 夏初嵐一愣,隨即挑了挑眉,這丫頭近來是越發會自作主張了。 “罰月錢三個月?!?/br> “姑娘……”思安握著夏初嵐的手,拖長尾音,用力地搖了搖。 “思安,你這事做得很好。jiejie罰你的月錢,我給你補上?!毕难茉陂T外聽了一會兒,拿著書本進來。他咧著嘴,圓臉上都是喜色,走到夏初嵐的床邊:“莫說jiejie喜歡先生,我也很喜歡。若是先生能做我的姐夫,那真是太好了?!?/br> 夏初嵐只覺得有些頭疼:“他應當不想做你的姐夫?!?/br> “怎么會?先生明明很關心jiejie。否則怎么會提早為我們準備了這么個絕佳的住處,還親自抱jiejie進來?” 夏初嵐覺得大人的事情,跟小孩子說不清楚。顧五那人不是什么情竇初開的黃毛小子,閱歷豐富,思慮甚多。他跟陸彥遠完全不是一種人,她對他們的將來并不怎么樂觀。 這時,門外傳來六平的聲音:“先生在此處稍等片刻,我進去看看姑娘醒了沒有?!?/br> “先生來了!”夏衍眼睛一亮,連忙將書放下,直接跑出去將顧行簡拉了進來。 第二十八章 顧行簡來時看到門沒有閂上, 就直接走了進來。他停在主屋外面,覺得貿然進去不好, 想找個人通傳一聲, 無意間聽到了姐弟倆的對話,內容還與他有關。他本想走開, 恰好被六平發現, 然后夏衍便出來了。 他在官場日久,一貫喜怒不形于色, 一點也沒讓人發覺他剛剛聽了墻角的那絲不自在。 “先生,您的隨從來送過藥了, 我以為過幾日才能看見您。您是放心不下我們么?”夏衍拉著顧行簡的手, 仰頭問道。 顧行簡其實不怎么擅長與人打交道, 同僚或是下屬大都懼怕他,身邊除了崇明和南伯也沒什么家人,只有兄長顧居敬。但顧居敬與他來往, 也在刻意小心拿捏著分寸,生怕惹他厭煩。只有這個孩子, 拳拳赤子之心,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 他聽兄長說,當年南下跑商的時候, 曾受了素不相識的夏柏盛一飯之恩。從這個孩子的身上,多少可以感覺到他的父親應該也是個溫暖之人。否則兄長不會這么多年念念不忘,此次到了紹興,還特意去夏家看一看。 他淡淡地笑了下:“過來看看你們可還有什么缺的?!?/br> “不缺, 廚房里連鹽都有,其它東西更不用說了?!毕难芾櫺泻嗊M屋,請他坐下,“先生在jiejie這里坐坐,我要回房去看書了?!闭f完走到床邊拿起書,沖夏初嵐擠擠眼睛,一溜煙跑出去了。 思安也把六平往外拉,對夏初嵐說:“奴婢去弄茶水來?!?/br> 屋子里的人瞬間走了個精光。夏初嵐按住額頭,他們表現得這么明顯,當他不會察覺么? 床跟桌子之間只幾步的距離,沒有屏風遮擋,所以視線很容易碰撞在一起。夏初嵐手足無措了一會兒,裝著低頭穿鞋,好顯得不那么尷尬,沒想到那人竟主動走了過來,停在她的面前。 一塵不染的烏皮靴,好像是嶄新的。袍子的下擺卻有些磨邊了。 她的雙手抓著床沿,心跳驟然加快,不敢抬頭。他過來做什么? “你好些了么?”顧行簡低頭問道。她還穿著男裝,披散著頭發,頭頂有個很小的發旋,白得醒目,勾著人去摸一摸。小小的一團,有種惹人憐愛的感覺。 “好多了,謝謝先生幫忙找了這住處?!毕某鯈贡M量讓聲音聽起來如往常般平穩。她很想把他當做是陸彥遠,韓湛或是任何一個人,這樣她就能輕松自如地應對了,可惜他不是。 他是那個她情不自禁想要去靠近的人。怕離得太近惹他厭煩,怕離得太遠觸碰不到,患得患失。 顧行簡道:“你臉上需涂些膏藥,否則明日可能會嚴重?!?/br> 他說完,一只白皙的手伸到她眼皮底下,掌上躺著一只玉瓷瓶和一枚竹片。他的手真的很漂亮,白皙光潔,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她再也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看的手了,那些拿手術刀,彈鋼琴的,也不能與之相比。甚至,她想到被這只手觸碰,不知會是何種感覺。 她狠狠閉了下眼睛,不知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將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