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純易,寡人想說媒?!?/br>他翻奏折的動作一頓,擱下手里的筆,揉了揉眉心,面色瞧著很倦怠。他沒拒絕我,只是淡淡頷首:“君上,這天太寒,不是有情人風花雪月的好日子。這樣吧,我們等到春暖花開,如何?”語氣恍似在哄幾歲的娃娃。我很受用,遂鄭重道:“也是這個理,那寡人聽純易的?!毙闹袇s道,既然如此,那寡人爭取熬過這個寒冬!就這樣,我熬過了寒冬。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風吹花浪,可純易騙了我。我趴在榻上,板著一張蠟黃的臉,很生氣:“純易,說好的說媒呢?!”他還在翻奏折,得閑瞧我一眼,眉眼含笑,溫情流轉:“君上,春日多躁動,怎能談婚嫁之事?不如我們再緩緩?”我不想搭理他,遂恨恨瞪他一眼,又悶聲灌了一大碗藥汁兒,方按照御醫的吩咐好生歇著。一眨眼的功夫,暮春遠去,初夏來臨。我精神終于好了點,純易也不再阻止我說媒。我被悶得久了,猛地一出來,愣是撮合了好幾對宮娥侍衛。心里一高興,正欲和純易說寡人想出去溜達溜達,可巧又從小陌嘴里得知罷官的陸相瞧上了他隔壁的梅寡婦,此時正苦于無法表明心跡。初聞此事,我委實震驚,然震驚之余,我又覺興奮,遂拉了純易一同出宮去陸府。及至陸府,陸相忙不迭迎駕,我板著國君的氣勢興沖沖進了陸家的前廳。陸相雖不知我為何而來,卻也沉得住氣,和我磨磨嘰嘰起來,談談國事又談談我的家事,對我至今不立王后非常之不滿。純易坐于下方,一言不發,只端了杯茶,細細品著。他原本就是被我拽來的,沒有興趣也屬正常。我瞥他一眼,繼而端正姿態,繞過陸相的論立王后的重要性,猛地開口打斷他,實話實說道:“陸相,寡人此番前來,是為你與梅寡婦?!?/br>陸相措手不及,一張老臉唰一聲變得通紅,好半天才俯身而拜:“……君上莫開玩笑?!?/br>我搖頭,笑吟吟地瞧著他:“陸相糊涂了,寡人怎敢與你戲言?你與梅寡婦的事兒寡人已知了。寡人本頗喜說媒,何況你為國cao勞多年,寡人及南黎百姓都感激你。你瞧,于公于私,寡人都得幫你?!?/br>陸相沉默了。半響,純易抿完半口的茶,輕聲一笑,又拂了拂衣襟,方起身抬袖道:“君上,廳里無聊,臣去外面轉轉?!?/br>我淡淡頷首:“也好。對了,讓小陌跟著你罷。他做事細心,會伺候人?!奔円浊莆乙谎?,許是覺著奇怪,可又無法拒絕,遂帶小陌出了前廳。待他倆身影消失,我方笑道:“陸相,如今廳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何難處,只管說,寡人定幫你解困?!?/br>話落,陸相噗通一聲跪了:“君上,臣知罪?!?/br>我冷笑,半闔眼瞼,慢聲道:“陸相,你是何人品,寡人清楚的很。父王在時常贊你為政多善,人也方正持重,是難得的相才。寡人信你。也正因如此,你與禮王私通書信,寡人才只罷了你,而非治你的罪!”“你無非是嫌寡人無能,想另立明君。禮王確實有當國君的本事,可惜,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寡人!寡人不死,那他永遠都是禮王!你瞧清楚了!你眼前的君上是活生生的!”他一動不動地匍匐在地,以頭磕地,傲骨錚錚道:“草民并無幫禮王篡位之心?!蔽衣勓缘脱?,淡淡瞧他,又攏了攏衣袖,方道:“哦?”他又默了,許是在斟酌,一時也未說什么。我抿唇,將想揮手讓小陌上茶,又忽而想起他隨純易出去了,無奈一笑:“陸相,進前廳前,寡人聽見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可是你那小孫子?委實不錯,看來是雛鳳清于老鳳聲啊??上攵?,若無意外,不消十年陸家又得出一個丞相了?!?/br>他豁然抬頭,滿臉盡顯驚愕倉皇之色:“君上,若有吩咐,草民定竭盡全力去辦,絕不辱君命!”像他這種臣子,便如裴家那眾人,想來是瞧不上無能又荒誕之輩的。我縱為國君,然性子不太符合他們的要求,遂從未得到過他們的認可,不過我也不稀罕便是了。今日陸相在我面前做出這般低伏的姿態,我心中并未有得意,只覺無聊。我與他們果然不是一類人,我許是投錯了胎,錯生帝王家,然,有些事,還非得他們這類的人做才好。掩下腦中雜緒,我起身走下座,緩步至陸相身前,俯身而言,用上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氣勢,一字一頓道:“陸相,聽著。當今朝堂局勢,寡人不說,你也清楚。若寡人去了,禮王上位,那么寡人要你為沈相正名!定要護他周全!”陸相微抬頭。他很震驚,但亦保持鎮定,過了良久,方沉沉回我:“草民領命!”我微笑頷首,緩緩咽回喉嚨里漫上來的腥味,道:“如此甚好,畢竟寡人一直瞧著呢?!?/br>之后便是撮合陸相的好事兒,我讓小陌領著一群地痞去梅寡婦的胭脂鋪鬧事兒,又讓陸相領著官兵去救人,來一場伸張正義的英雄救美。如此如此,純易嗤笑我俗,俗不可耐。我沒搭理他,俗就俗了,管用就成了。又過兩日,我讓官府收了梅寡婦的宅子,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梅寡婦住進了陸府。純易張了張嘴,開始勸我回宮。我自然不應,等梅寡婦與陸相相處幾日,我又讓小陌領個媒婆進門,說東大街有個寡婦相中了陸相,托人問呢。于是,陸相與梅寡婦就這樣成了。純易果斷傻眼了,我卻很滿意,遂笑著回了宮,繼續喝藥養身體。☆、第六十四章當愛已成往事十四大將軍的祭日要到了,我孤身去了凌霄塔祭拜。塔里清冷,瞧著那孤零零的牌位,我很自責。若不是那時我過于大意,那么我也能為他立碑見墳。然,他去后的第三日,便有一些正義之士偷走了他的尸體,揚言要與裴家眾人埋在一起。我想這樣也好,至少他還念著裴家眾人,能與他們在一起也算好事一樁了,遂不追回他的尸體,如今我反悔了。他生前,我是沒得到他的人。不想死了,我連他的尸體都無法多瞧兩眼,挺窩囊的。也許我就是這么個窩囊又無能的國君,也只有純易與母后會夸我聰明了。回到王宮,在珩延殿瞧見了跪著的鉉睿。他一向傲氣凜凜的一張臉瞧見我后立馬皺成了包子:“王兄,你為何不愿見我?”我揮手讓小陌退下,仔細瞧了瞧他苦澀的神情,有點納悶,遂蹲在地上,將視線與他的雙眼端平。我捕捉到他視線里一閃而過的無措緊張,不由笑笑,嗓子有點?。骸般C睿,你就不能等等?”他怔忪,對上我笑吟吟的模樣,眼神猛地狠戾了起來,跟頭餓極的狼挺像:“你都知了?”我頷首,捏了捏眉心,有點無奈道:“王兄不傻,是是非非總能看清點。若擱以往,你要什么,王兄也就給了。只是這次,你想要的,王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