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怨氣勾起的各種負面情緒。越強大的厲鬼,他的怨氣越能勾起人的心靈傷痕。失去摯愛的外婆外公的回憶,從小被排斥被孤立的回憶,生病時家里連杯熱水都沒有的回憶,被所有人嘲笑是廢物的回憶,這樣的痛苦被血淋淋地挖出來,重新體驗一遍,誰又能承受得???他才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半成年男孩。嚴玖哭得幾近痙攣,抱著鬼嬰幾近暈厥。產房里,沈郁陶發現嚴玖身體開始顫抖,連忙告知眾人。方世年和方天晴的表情都很凝重,他們已經感到維系著人間和陰間的那條路,開始扭曲。一旦路消失,嚴玖有可能再也回不來。“放他媽的狗屁!”暴怒的喬遠收回自己的短刀,一刀劃開手上的繃帶,劃破手掌心,從手心吸了口鮮血,又灌了一口放了符灰的水,將混合了符灰和手心血的水,嘴對嘴地喂進嚴玖的口中。這個吻實在是太一氣呵成順理成章理所當然,以至于連喬夏都沒意識到,無論動作有什么意義,這始終……都是個吻。以血激活的符水終于鎮住了嚴玖的心神,隔著陰陽,他居然都好像聽到了喬遠不滿的呵斥聲。“……喬遠……”嚴玖吸吸鼻子,還是很想哭。但這一回,是感覺到力量的哭。他猛地站起來,用力地拖著鬼嬰朝河邊走,邊走邊吼:“鬼差呢?有鬼嗎?有鬼差嗎?”這一次,不知是不是他之前的憤怒起了作用,河對岸再次出現兩個身影。黑白二色的對比,在濃霧中尤為易辨,嚴玖欣喜若狂:“白無常!”雖然黑白無常同時出現,但嚴玖只與那溫和的白無常相熟,冷漠寡言的黑無常他連對視一眼都做不到,更別說直白的喊他的名字。“為何又是你一人前來?”白無常被河里的景象嚇了一跳,“哎呀,這種角色你也敢一個人送上路?!?/br>“白大人,求你幫個忙……”嚴玖遠遠地求助。“嘖嘖,我助你過河很容易,但那家伙是過不來的。唯有你親自帶著他過了河,才能渡凈身上的罪孽?!卑谉o常嘆道,“你加油吧?!?/br>嚴玖一愣,抓著鬼嬰的手松了下。鬼嬰趁著這個機會,竟掙脫他的束縛,想要往回爬。“不許跑!”好不容易才把這鬼東西送到這里來,嚴玖說什么都不想放棄,硬著頭皮又抓了回來。明明只要降生人間就可以呼風喚雨,連道行深厚的天師都對他無可奈何的鬼嬰,竟然任由這個膽小鬼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看到這一幕的白無常倒吸一口涼氣,在黑無常耳邊低聲說:“前段時間方家不是才說這家伙是瑕疵品么?我也去親測了,那位據說是正牌方家引路人的小鬼確實要比這家伙資質好,不過,眼下看來,方世年怕是要糾結了?!?/br>“他并不是瑕疵品?!焙跓o常聽完,只說了這么一句。白無常大吃一驚。開什么玩笑,這家伙如果才是真正的引路人,那他收了方家這么多的錢,難道都要退回去不成?這小鬼吝嗇得只有逢年過節才給自己燒一包紙錢好嗎!正想繼續追問黑無常,就看到那個從前只會縮在角落里裝鵪鶉的男孩,硬生生地將普通鬼差都不敢接手的鬼嬰扛在肩上,一邊吸鼻涕一邊淌水過河。河里的亡魂們被他身上的香氣刺激得更加歡騰,可嚴玖周圍的保護罩又牢不可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鬼嬰你咬我我打你的糾纏中過了河。嚴玖早就筋疲力盡。靈力不足的他能撐到現在,全靠著喬遠用嘴喂進來的掌心血。這種法術并非只有喬遠能做,但現場能輕易選擇折損陽壽的法術的人,也只有喬遠這種視生命如兒戲的家伙。當嚴玖再次睜開眼時,喬遠已經昏睡過去。手上的傷痕,腳上的繃帶,蒼白的臉色,這都是喬遠為了嚴玖受的罪。喬夏卻在那家伙睡著后的臉上,找到了一絲笑容。第66章產房里所有人都看著嚴玖,想知道為什么之前還被判定為瑕疵品的他居然這么成功地完成了一個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任務。“……我,成功了嗎?”嚴玖揉揉眼睛,全身酸疼,卻還是想先確認藤蘭肚子的情況。“是啊,你這家伙居然有成為英雄的一天?!眴滔膶⑺銎饋?,讓他伸手去摸藤蘭的肚子。本來隆起很高的肚子現在已經完全平坦,嚴玖也感覺不到下面的氣息,那張略顯疲倦的臉終于露出笑容?!昂?,嘿嘿……我成功了???”他又不自信地回頭跟喬夏確認。“雨都停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喬夏又扭頭對方家三人說,“好了,接下來是警方辦案時間,各位有什么事可以出去討論?!?/br>威逼利誘地把人請來,現在利用完了又毫不客氣地把人趕走,不得不說倆喬家少爺都是一副臭德行。沈郁陶無奈得很,每次這家伙得罪人都得自己擦屁股,好像已經成了慣例。“不好意思,方世年先生,接下來就屬于刑偵范圍了,關于鬼嬰的問題我們可以下樓談?!彼麙炱鹨蝗缂韧恼信菩θ?,溫和得讓所有人都沒法生氣。“我只問幾句話就走?!狈绞滥甓⒅鴩谰?,那張嚴肅的臉看不出一點喜怒:“之前在方家,你不能離魂,是真的還是你故意的?”嚴玖一愣,下意識看向方天晴,在發現他的臉上也帶著一點懷疑后,抿了抿嘴,才用比平時用力了許多的聲音回答:“我不會為了離開方家做這種事。我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什么時候可以離魂,每一次都不是我自愿要離魂的?!?/br>“……為什么你會不被鬼嬰排斥?”一直默不作聲的方未里突然插話,“我根本連他的手都抓不住,為什么你可以把它拉出來?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離魂?”他越問越激動,甚至帶了尖銳的指責,“你又是如何把它送過去的?沒有人能看到你把它引渡到了河對岸,憑什么你說自己成功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跟那個鬼嬰勾結……”“方未里!”方天晴打斷他的話,呵斥道:“你太失禮了!”“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族長不是最后又演算了一次嗎?如果我是方家唯一的引路人,那他又是什么?如果一個瑕疵品可以做到連正牌都做不到的事情……這不是太奇怪了嗎?”方未里已經失去了冷靜,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嚴重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家伙。“誰說他是瑕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