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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就聽上合眉在耳邊喊道:“小心!” 這兩個字剛剛開口還在耳邊,現在喊完卻已離了數步遠,茉耳才發現上合眉竟然是把她推了出去。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兩只極亮的動物眼睛瞪著自己,剎那間整個人被撲到在地。 上合眉喊完那一聲就往樹林的小路上狂奔逃去,不忍去看身后,一邊跑一邊擦著控制不住落下來的淚珠。 “茉耳,這樣的情況我是真的沒有選擇!我還有兩個孩子等著我,只有荔枝她們知道在哪里,我必須去安璃……而你,愛人已經死了不是嗎,沒有牽掛。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我還不能死?!?/br> 兩天后,上合眉站在安璃邊境,擦了擦雙手,好像覺得這兩只手不干凈一樣,又使勁搓了搓,這才往城門走去。 ———— 姜蒙楽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到司寇說的埋先生的地點,坐了三天三夜,甚至想開棺,最終還是被司寇和作俞攔了下來。開棺不得,他讓人搬了數十壇酒來,喝了個痛快,邊喝邊跟墓碑說話。司寇和作俞就只能在遠處默默看著,也不敢上去再加勸阻。 第六天被司寇和作俞抬了回去。第七天,姜蒙楽抱著一盒飯菜一壇酒,又來了,還揣上了先生給他的遺信,邊看邊吃飯,一邊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要掉到信紙上。 先生說,要他完成自己想做的,是當上皇帝吧,應該是吧。先生想讓他登帝,這是先生的遺愿,必須實現。 姜蒙楽吃完又坐了半天,起身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碑頭,嘴角掛著輕微的笑意離開了這里。 他回到自己的堂將宅,強迫自己不要去中院的正殿房間,只吩咐了管家,先生的屋中一切東西都不要動。管家卻道:“左客卿前日去先生房里取了些本子,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總歸跟朝政有關,您又不在,只聽說左客卿跟先生關系不錯,就沒加阻攔?!?/br> 管家每說一句話,姜蒙楽的拳頭就多握緊一分。半晌又松開了,罷了,既然是先生讓他必須信任的人,且讓這人先活著。 朝管家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回自己的屋。 走到門口,正要開門,卻聽見里面有木頭摩擦的聲音,本以為是下人進屋打掃,推開門卻看見個白衣背影。 一身云紋白衣,戴著垂紗白的斗笠,一襲長發及腰像黑色的瀑布,體型瘦弱,手上似乎擺弄著什么東西。若不是這頭發,光看背影,與先生就有七分像,可惜了,先生是白發。 這人聽到開門的聲音,沒有絲毫被撞破進別人屋的尷尬,緩緩轉身。姜蒙楽心怒了幾分,此人不僅戴著斗笠,還蒙著白面紗,完全看不見臉。 白衣人道:“左籬見過姜將軍?!甭曇衾飵е┪⒌男σ?,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這時姜蒙楽才反應過來。是了,他見過的,白衣白斗笠白面紗,確實是先生的朋友,那個左籬。 “你剛剛在干什么?難道本將房間里也有你要查的朝政冊本?” 左籬悠悠然道:“睹物思人?!闭f著,讓開了他自己剛剛擋著的地方,背后桌上放著個長條形的小木盒。 姜蒙楽忍住了心頭的怒火,冷聲道:“滾吧?!?/br> 左籬聳了聳肩,慢步出了房間。 木盒里躺著一支金簪,尾部是一朵金月季,大氣簡潔。姜蒙楽輕輕拿起這支花簪,想起那時候先生說:“等我助你登上皇位,再看你親手為我戴上?!?/br> 安璃國一片歡樂勝景,連續攻破兩國,姜蒙楽已經被奉為無上將軍。 而百姓不知道的是,姜蒙楽現在不僅僅是做著將軍的事情?;实圩兂闪藢嵸|性的傀儡,每日上朝只需坐著,朝堂上的權力幾乎被姜蒙楽一人歸攬。甚至,為了應他的要求,皇帝被迫趕走了后宮所有妃嬪,所有因血緣關系留在皇宮里的人都被一一趕了出去。 無論左籬如何對他說利弊之處,他都充耳不聞。 等皇宮里的女眷快要清完的時候,姜蒙楽終于想起,有個人不該遭受這樣對待,于是跑到皇宮去見了安禮菲。 安禮菲已經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一身鵝黃色素袍,把公主該有的貴氣脫的一干二凈。桌上臥著一只黑白相間的貓,雙眼圓溜溜地看著他,可憐極了。 他道:“安禮,你不用走的,這個命令不針對你?!?/br> 安禮菲卻轉身道:“不要了,該走的都走了,該搬的都搬完了?!?/br> 姜蒙楽看著她眼睛布滿血絲,像是把自己關在屋中哭了好幾天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道:“我可以讓人給你重新安置宮殿,留在宮里吧,不管是誰的皇帝,你都可以安逸享福一生?!?/br> 安禮菲嘆了口氣,“你們都不告訴我,先生去了?!鼻耙幻脒€在悲傷欲絕,下一秒就發瘋似地吼道:“你知不知道!我見她的最后一面我干了什么!” “我摔了她的藥罐……我摔了她的藥,你說我是不是該死…”說著說著她聲音又小了,哭咽起來,“是我害死了她,一定是我?!?/br> 安禮菲哭了片刻,又哆哆嗦嗦地開始收拾包裹,道:“你讓我走吧,求你了。本不戀這世間繁華一絲了,何苦癡癡留我受罪呢?!?/br> 姜蒙楽也并不想勉強她,“你若真想攜游遠世,遠離喧囂棄了紅塵,就去吧。若有一天想回皇宮,我保證自然有你的地方就是?!?/br> 安禮菲卻搖頭道:“不會回來了。這國家已經不適合我待下去。我終究是沒有公主的命,沒有一個心儀的駙馬,沒有能守住這江山的皇帝哥哥?!?/br> 姜蒙楽接不下去,不知該說什么,就靜靜看著她收拾好行李,抱起貓,出了門。怕她出了意外,雇了輛馬車偷偷跟上她坐的那輛馬車。 直到安禮菲下車到了尼姑庵前,他才讓車夫調頭。 那種背影他實在不想看見。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往日性格還那樣活潑可人,今日卻要拖著行李抱著貓走進尼姑庵里當一個了卻紅塵的人。 一小步一小步走得真是落寞慘了。 忽然他就笑了,自己又何嘗不是。 獨自回了堂將宅,發現府里只有仆從,連司寇和作俞兩人也回了自己家去拜父母,一時覺得冷清得很。走到院中荷池邊的石桌前坐下,忽然想起先生飛越荷池救莫辛娘那一幕。于是他叫來管家,問:“莫家那姑娘呢?” 管家道:“您說莫辛娘嗎?您忘了,上次莫姑娘跟您說其實幾年前她在安氏家里見過您,當時您身患重病,她日夜照顧您,您還說出了喜歡她這樣的話…” “我記得,她是跟我講過這事??晌曳置饔浀们宄?,我在安氏分明是安璃公主救的我。所以,我否定了她口述的這段回憶,然后呢?” 管家“哎喲”了一聲,“老爺您真的是最近怎么了,記性差成這樣了!” 姜蒙楽吶吶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