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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老百姓,他道:“不得了??!帝師大人死了!小民昨日躲在一巷子,親眼見得帝師大人沖進了敵方軍隊中啊,對面少說幾千人??!——” 這人抽抽啼啼地還未講完,姜無途就已經倒了,兩眼一黑,倒得毫無征兆。大概是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龕影真的要亡了。 “皇上!”周圍一時混亂疾呼,將士們都嚇得沒了魂兒。 “來人,將此賤民押下去!散布謠言!”姜綸怒吼道。 任誰認真想一想都知道這話漏洞百出。一個平民怎么知道死的人是帝師,單憑一身白衣一頭白發他憑什么敢上報。一個平民怎么會單獨躲在被敵軍占領了的領地上。一個平民哪里買通的關系讓他站到了皇帝面前…… 片刻后的許多人都想明白了,但姜無途卻永遠也想不明白了。龕影第六世皇帝,姓姜名梓,字無途,就這樣駕崩了。 死前的姜無途,腦子里閃過的是一抹血腥,他還是忘不掉那天——圍獵場中,出現了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因為有人無意差點射到她,那人的脖子就被她給活生生扭斷了。不僅僅是那一個人,連帶圍獵場中所有人,除了他,都死了。那時候他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單方面屠殺,那樣現實的修羅場讓他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小女孩留下了他,那個小女孩只給他留了一句話:我永遠不會害你,信我。他鬼使神差地就信了,但他實在太害怕她的武力,于是跟她約定下:不到危急關頭,絕對不可以使用武力。她答應了,并且以此跟他成為了朋友。 是不是讓唐海黎領兵,他今日就不會是這個下場了?可是他不敢啊。那個陰影仿佛烙在他心上,他得承認他是個懦夫。 對不起,眉兒,夫君要走了。姜綸,姜沐,姜襄,爹要走了。 姜無途斷氣的那一剎,眼角冒出一滴淚順著平躺著的臉滑了下來。 跪在床前的姜綸反應過來,深深地磕了個頭。悶頭轉身就穿上了他父皇的戰袍,把之前的叮囑撇開的一干二凈,大步上了戰場。 姜綸代父出征,在五萬將士之前暫代了皇帝之位。 皇城內。 太無宮,潑墨殿。 茉耳跌跌撞撞地跑去,不顧自身形容,“二皇子恕罪!您可知帝師與三皇子在何處?!” 姜沐淡淡地搖了搖頭,他知道,但是不想說。 茉耳一下子眼淚如珠線般掉下來,跑了那么多地方,問了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知道,哀聲道:“敵軍已經攻到皇城下了!二皇子快些逃走吧,龕影…怕是要亡了,有消息說,說——皇上和大皇子已經——”她抽抽搭搭地最后那字卻還是說不出來。 “知道。你不用管我,自己跑吧?!苯逦站o手中一支碩大的毛筆,筆身足足有兩尺長,上面有他自己刻下的無數細細麻麻的小字。 他其實也是會武的,只是太爛了就從不展露。從前他的武器是那把折扇,可惜師父臨走前拿走了,現在只能用這父皇賜給他的筆了。他將毛筆改了改,在筆內里藏了短劍和鋼針。就算龕影要亡,他也要活下去,帶著龕影國的尊嚴活下去。 憑他的腦子要想在混戰中活下去,并不算太難。只是要帶一個人就很難了。 茉耳看得出他的心思,大方道:“放心吧二皇子,我還要去通知一些人,能活下來的人越多越好,您先走吧?!?/br> 姜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微微低下了頭,應了她的話。 茉耳跑出潑墨宮,又奔向皇后的寢宮,但是卻是空無一人。想了想宮中的傳言,她跑去了寒眉宮,推開宮門,入眼便是一個身著鳳冠霞帔絕色女子的背影。 “皇后娘娘,您果真在這兒!奴婢帶您跑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上合眉回頭,“我已經知道消息了,有宮人給我說過了?!?/br> 茉耳急了,“那您——”這個皇后娘娘真的是賢德之人,在她心里是有極好的印象的,不救她會良心不安的。 上合眉露出一個笑容,暖了整個寒眉宮,“我不走,我等皇上凱旋而歸?!闭f著她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等皇上給未來的皇子公主取名?!?/br> 茉耳見說不動她,也沒了法子,只能轉身離開。雖然覺得可憐,但無心活下去的人,怎么也救不了。 半路她遇上了一個瘦弱書生模樣的男子,她也是跑得太急,一路邊跑邊喊著讓那些宮人逃離,撞上這個男子自然也下意識道:“快些逃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那男子不急不燥,一把拉住她,緩緩道:“你自己怎么不逃?” 茉耳這時定眼一瞧,才覺得心下一緊,書生打扮的男人怎么會出現在后宮里。那男子溫柔一笑,道:“小生名為莫生相,若是相信在下,在下可以帶姑娘出去?!?/br> 這男子長的是斯斯文文,給人感覺卻像蛇一樣飄忽不定,陰森得很。雖然怎么看這個莫生相都不是個好人,但茉耳此時別無選擇,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很難逃出戰亂,只能應了。 茉耳一路跟著莫生相往外跑,路上一邊不忘喊著別人逃離。心道:當初要是跟帝師學武就好了。世間道理并不是不求“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么簡單就行了的。她早該去學武替她娘親報仇的。 這邊姜沐想了想逃離路線,往天牢那邊的側門跑去。天牢的位置處于西南方,這里的側門出入的人是最少的,若是敵軍攻進了皇宮也絕不會先到這邊。 眼看著要跑出皇宮了,路旁沖出一個雙手是血的男人一把抱住他,讓他動彈不得。 這一下嚇得姜沐差點把筆里的劍抽出來。卻發現此人無比虛弱,還穿著囚服。他又硬生生把筆收了回去,用手扳開緊緊抱著他的雙臂。 他笑道:“你是誰?趁亂逃出來的囚犯么?” 囚犯虛弱道:“你又是誰?要逃離皇宮的皇子么?” 姜沐這下來了興趣,這也太心有靈犀了,“厲害呀,這都能猜到!沒判死刑一定不是什么大罪吧,我帶你逃出去!” 姜沐扶著他,又問道:“你叫什么?我們很有緣分??!這種狀況都能遇上!對了,我叫姜沐,字典目?!?/br> 囚犯滿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趙德殷?!表汈?,又接了一句,“我也覺得,一見如故?!?/br> 姜沐攙著他出了皇宮,一路邊躲邊逃。 路上他們睡過草棚,啃過野果,殺過追兵,找過草藥,跳過河——要多慘,有多慘。對于只出過一次皇宮的姜沐,簡直是人生的最新體驗,這樣的生活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誰能想到,短短幾天之內,一個國家就覆滅了。來得如此迅速,讓人沒有防備。若不是姜沐從小就缺心眼,亡父,亡兄,亡國——怕是會感傷好一番了。 路上他們聽到了一個消息,孟瀧國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