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就看見皇帝疾步出了殿，忙跟了上去。

    姜無途激動地抓住唐海黎的雙手道：“唐帝師！怎么今日有時間來朕書殿？”

    唐海黎上前一步附耳面無表情道：“淡定些，這幅神情我還以為你是久未承寵的妃子?！?/br>
    “這……帝師怪愛說笑的?！苯獰o途訕訕地放開手，往殿中指了指，“帝師有事進來詳說?！銈兌纪讼掳??！辨九畟兾⑽㈩h首俯身退出了玉書殿。

    唐海黎進殿不等他邀請就先坐下了，像在自家一樣不客氣，“皇帝好興致，現在都卯時了還在批奏折呢，還是說剛睡醒??？”

    姜無途嘆口了氣，“是啊，近日又要給鄰國往來禮物，朕已經想不出什么新奇物件了?！?/br>
    “哦？吾國美人可曾送過？”唐海黎略微挑眉。

    “未曾?！苯獰o途思索片刻，又道：“龕影的美人，并不多。絕色，更是沒有，當然，除了帝師?！?/br>
    唐海黎開玩笑道：“這話就太抬舉我了，你可不能把我送出去?！?/br>
    “怎敢??！你可不是美人，是天下?！苯獰o途笑道。

    “若不是因為我是唐合，恐怕要誤會皇帝這話里的意思了?！碧坪＠枳约旱沽吮?，拿到嘴邊吹了吹，“今日過來，因為我違反了你我的約定——”

    “什么約定？！”姜無途不解。

    “我動用了武力?！甭勓越獰o途神色大變，唐海黎看了他一眼，又接著慢條斯理道：“宮中混進了個刺客，為了救你兒子，我處理了罷了?！?/br>
    聽完姜無途心里大松了一口氣，“啊，那就好……多謝帝師?！?/br>
    “你很怕?！?/br>
    “不敢不怕啊?！苯獰o途干笑一聲，“帝師一直記得這個約定我已經很感動了，簡直出乎意料。既然是為了救皇子自然無可厚非。希望，帝師日后也一直記得這約定吧?！?/br>
    “這是自然。不過，你貴為皇帝，別老忘記自己的身份，老用‘我’字可不好?！碧坪＠栌朴频?。

    姜無途有心打破這沉悶的氣氛，生硬地轉了個話題，“聽說，你昨兒教皇子們下水了？”邊說邊手足無措的拿起書案上的毛筆，像是為了掩飾尷尬的氛圍一樣。

    唐海黎嘬了口茶，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聽說你昨兒又召了眉妃侍寢？”

    “……”

    姜無途手中的毛筆不自然地落到桌上，“我，朕帶你去見見她?！?/br>
    唐海黎擺手道：“又好色又會跳舞的女人，我見她做什么?！?/br>
    “不不不！”姜無途急道：“她不好色，你怎么會有如此想法呢。她并不會勾引朕，恰恰相反，她同你一樣冷冰冰的，你若見著便知道，你倆一定有話可說，她很美，是朕不——”

    “——因為眉飛色舞?！碧坪＠璐驍嗔怂拇笃忉?，其實她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姜無途愣了半晌，才看著她緩緩道：“你，還是莫要開玩笑的好。頂著一張嚴肅認真的臉真的，不太適合……”

    他搖著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起身往殿外走，仿佛覺得這是天大的壞事。

    唐海黎跟上，“你去哪兒？”

    姜無途道：“寒眉宮，帶你去見眉妃?！?/br>
    “行吧，你一定讓我見，那就見見吧，我倒要瞧瞧是個什么絕色，還能嚇著我不成?！彼@話說的早了。片刻，當她看見眉妃的時候，還真是驚了，確實是絕色，也確實嚇著她了。

    因為這眉妃，跟她的面容有九分相似。美若仙子，但比她更多一份柔，更多一分冷。

    怪不得姜無途對眉妃如此寵愛。唐海黎剛剛一踏進寒眉宮就看見了獨立的荷池，金制的香爐，古人的絕筆，如此奢華的布置，足可以見姜無途對這個眉妃有多么重視了。

    可是，為何偏偏像她呢？

    據聞這眉妃是三年前入宮的，像她的話皇帝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故意收進后宮。難不成皇帝其實是喜歡她的？不不不，她三年前才十四歲，皇帝不可能喜歡小女孩的。不能喜歡小女孩，所以才收了眉妃嗎。

    唐海黎對情感方面的思量有些不足，即使猜對了也不會去承認，除非能夠肯定。

    “皇上，這位是？”眉妃死死地盯著唐海黎，似乎不可置信，“他，跟我生的好像?！毙睦锊铧c沒想著難道她還有個孿生哥哥。

    “她是帝師，唐合?！泵煎姷剿葱卸Y張口就問話，姜無途卻一點也不生氣，還耐心地解釋，“帝師從小與朕就情誼深厚，最近才招進宮中當帝師的。怎么樣？朕就說你倆一定會驚訝的?！?/br>
    眉妃福身作揖道：“見過帝師大人?！?/br>
    “方才我還以為眉妃娘娘不懂規矩，現在看來是錯了?！碧坪＠璧?，“原來，只是對皇上沒規矩而已，是我錯怪娘娘了。起來吧?！?/br>
    眉妃面容還是清冷嚴肅，但耳朵卻有些紅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姜無途忙道：“帝師莫要取笑眉兒了，她就是這個樣子的，不會笑。她見到朕不行禮也是朕特許過的?！?/br>
    唐海黎瞥了一眼姜無途，又轉向眉妃，走近她問道：“不會笑？”

    眉妃微微低頭，“是?！?/br>
    唐海黎道：“我教你如何？看著?！闭f完她勾起嘴角，露出她自以為大大的一個笑容，溫柔可親。

    ……

    ……

    “呃…抱歉，帝師你剛剛笑了么？”姜無途盯著她的臉，斷斷續續道。那口氣，仿佛不忍心拆穿這個事實一樣。

    唐海黎認真道：“我說笑了就是笑了，眉妃好好學著?！獰o事我先走了，一夜未睡，困得慌?；噬纤退臀野??！?/br>
    姜無途點了點頭便跟著唐海黎的腳步出去了。眉妃頷首道了聲是，福身恭送皇上和帝師離去。

    外面的雨早已停了，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著溫潤之光，周圍的草木成色都新了一成。

    唐海黎駐足轉頭一看，宮女正將殿門合上。傳聞眉妃好靜，時常關著宮門，還真是應了。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的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墻板，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寒眉宮”。

    姜無途看她停在這兒好一會兒了，有些不解，正欲說話，唐海黎又將頭轉回來往荷池走了。他只得無奈笑了笑慢步跟上。

    雨后的微風一過，池中荷花輕合，神色奕奕，完美無瑕。唐海黎停在荷池旁，扶住白玉鳳凰欄桿，對姜無途道：“她喜歡荷花？”

    “嗯?！毕肓讼胨旨恿艘痪?，“很喜歡?！?/br>
    “你想立她為后？”唐海黎邊說邊來回撫摸著欄桿上的鳳凰圖案。

    姜無途急道：“不！不是的，不是她?！?/br>
    唐海黎松了口氣，“那就好辦多了?！?/br>
    “你不是說了嗎，鄰國實力強盛，昔年奇珍異寶已經全都送過了，沒送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