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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的紀安島一樣,都漸漸被拋在身后了。謝禹盯著杯子里升騰出的稀薄霧氣,想起蕭拂云這一生,嫁錯了,也不見得愛對了,第一任丈夫把她帶到陸維止眼前,后者帶給她黃金十年,卻給不了rou體的愛和迷戀。她卻在事業的頂峰,一意孤行地嫁給一個年輕十歲的男人,從此被帶到異國他鄉,又常年地拋棄在那里,直到眼下,孤零零地走到人生的盡頭。他前一夜沒怎么睡,在蕭拂云家又一直繃著一根弦,這個時候一旦松弛下來,睡意強烈得連咖啡都無法挽回。合眼前穆回錦那青白的臉色和冰冷的笑臉不期而至,但是謝禹甚至沒有力氣先把這張臉揮走,就已經先一步滑入了睡眠的深淵。下船的時候居然看到謝辰站在碼頭上等,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謝禹睡前偷了懶,直接拿毯子一裹睡在了外面,現在手腳冷冰冰的,于是見到謝辰稍稍有點想避開。謝辰看見他們下了船,掐掉煙走過來,低聲說:“半個小時前紀安島上來消息了,蕭拂云去世了?!?/br>謝禹猛抬起頭,心卻徹底沉了下去。第37章他記得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蜿蜒盤旋,好像一輩子也走不到頭。而他已經一個人走了太久,疼痛又疲憊不堪,所以當那扇門后傳出音樂聲和人聲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溫暖的光線下,他看見有盛裝的女人站在舞臺中央,在響徹云霄的音樂中如若光華加身,冰冷的旅程從此明亮起來,仿佛有不知名的花朵盛開了。依稀聞見花的香味,謝禹醒了。清醒后的后遺癥是手足酸軟,臉頰燙得厲害,渾身的水分就像被抽空了,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他很不舒服地動了一下,幾乎在立刻就有人圍上前,手搭在額頭上:“阿禹?!?/br>謝辰的出現讓他不免有些驚訝,仔細一回憶發現大腦里塞滿了棉絮,無從想起出了什么事情而自己此刻又在什么地方。他看著謝辰,費力咽了咽喉嚨,嗓子里就像失了火:“嗯?”“你是不是又吹風了?從紀安島回來沒幾天就發高燒,送來醫院的時候人都燒糊涂了。熬夜熬夜,有什么事情是非要熬夜做的?!?/br>謝禹對謝辰這些話素來是置若罔聞的,腦子遲鈍地轉了半天,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他一把抓住謝辰的手腕:“蕭拂云的葬禮舉行了沒有?”謝辰瞪他一眼,但嚴厲的神色也是一貫對他這個弟弟沒有用的。他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還沒有。周五?!?/br>“今天周幾?”眼看著謝禹的眼睛一下子被點亮了,謝辰皺起眉頭來:“周二。參加葬禮的事情你不要想……”謝禹就笑了一笑,松開手,撐了一把費力地坐起來:“哥,你知道我就是爬也會爬去的?!?/br>謝辰看著他就不做聲,謝禹也一樣,兄弟兩個人開始在病房里暗中角力起來。好在這景況并沒持續太久,按點來查房的護士推門走了進來,看見謝禹坐了起來,忙趕過去幫他測體溫。燒已經基本上退了,不久醫生也到了病房,做完一輪檢查后,謝辰跟在醫生后面暫時離開了病房。謝禹把謝辰離開之前遞給他的外套披上,發現病房里空空如也,書啊電腦啊資料啊都不在,他不由得想如果汪素云還在,絕不至于如此,一面又摸起電視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過了一刻鐘左右謝辰折回來,看見謝禹端著水杯心不在焉地看電視,說:“坐起來了?冷不冷,把溫度再調高一點?”“醫生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謝辰看起來給噎了一下,半晌放和緩語氣,慢慢說:“最快也是下周。你安心住院,要什么東西等一下我要司機從麗海道給你送過來?;蛘吒纱嘧屖└鷣硪惶??”“發燒還要住院?又不是登革熱和鼠疫,我要回去?!?/br>“阿禹?!?/br>謝禹微微蹙眉:“我聞到病房的味道就想吐?!?/br>眼看謝禹一副決不退讓的固執神色,謝辰只能說:“這樣,你再住兩天,周五我讓老何來接你,去墓地。但是這兩天你好好養病,哪里也不要去?!?/br>“那你讓司機把我書桌上那些插了書簽的書都帶過來。弄不清楚就要施更生來找?!?/br>“我就是要你不要看書,才留你多住兩天院。你要是這兩天還非要碰那些鬼書……不是不住院嗎,那就不住了,跟我回家去?!?/br>謝禹抬頭瞄一眼謝辰:“還是待這里吧?!?/br>兩個人眼看著又要開始磨嘴皮子,病房外面守著的護士敲了敲門,進來后說:“謝先生,樓下總臺打電話來,說有個叫陳楷的想來探病?!?/br>“說謝禹剛好一點,還要休息?!?/br>“讓他上來?!?/br>幾乎在同時說完之后,謝辰和謝禹互相看了看對方,謝辰又要說話,謝禹先比了個手勢要他別作聲,轉頭對護士重復一次“請他上來,不要緊”,然后等門再合上了,才說謝辰說:“對了,我好像沒什么機會告訴你……”謝辰幾乎臉色立刻一變,打斷他的話,接過話去,沉沉地問:“什么時候的事?”謝禹反而笑了,有點幸災樂禍一般:“哦,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不要扣何嫂的新年紅包啊?;蛘呖哿艘哺嬖V我一聲,我發一個大的給他?!?/br>“阿禹……到底怎么回事?!?/br>“你既然搶我的話,就是知道了,怎么又問起我來?”謝辰臉色愈發陰沉,卻猶在忍耐著不要發作,但畢竟是平日里說一不二慣了,忍著忍著自己先耐不住背著手在房間里繞圈子,眼看著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終于還是停下來了,平靜地說:“也好,只要你想,當然沒什么不可以,不然何必當初找他回來,你開心就好?!?/br>這話傳到謝禹耳朵里怎么聽怎么刺耳,他不禁輕輕冷笑一聲;這時謝辰又說:“他的事我查過了,沒什么問題。將來要是分開了,也好處理……”“你只管說,反正我不會這么說鄧碧寧?!?/br>被這么一頂,謝辰還來不及說話,敲門聲又響了,謝禹立刻揚聲說“進來”,門幾乎在同時一動,陳楷推開門,探進半個身子,看見房間里并不止謝禹一個人后僵了一下,卻還是很快地進來了。他看起來來得很匆忙,挎包緊緊拎在手里,太用勁了以至于包帶被抓得有點變形。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鼻尖凍得通紅,一進溫暖的房間,話還沒說呢,就先打了個一個大噴嚏。謝禹看著他一下子笑了:“怎么回事,進來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