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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斗篷,露出懷中一個八寶提花攢盒,一面往里間走,問道:“姑娘怎樣了?” 小令急得滿面愁色:“又起來吐過一次,躺下就閉眼,老說胡話,可額頭又不燙,莫不是中邪吧?” 槿姝瞪她一眼:“呸,渾說什么呢?” 她打開攢盒,端出一碗粉瓷藍彩的珍珠碗,道:“你扶姑娘起來,我喂她吃這個試試?” 小令乖巧地點點頭:“這是什么?老爺派人送來的嗎?” 一面說,一面一只手從靈芝脖子下伸過去,想要扶她起身,卻覺有些吃力,姑娘看著瘦,身子可真沉。 槿姝嘆氣一笑,將碗遞到小令跟前:“我來。這是藥膳?!?/br> 小令只見槿姝輕輕一攬,便將靈芝扶起身來,驚得睜大眼,嘆道:“jiejie,你入府前,怕是個女俠吧!” 槿姝又笑著搖搖頭,拿過床頭銀鼠披風,松松罩在靈芝身上,輕聲道:“姑娘,將這歸元湯喝了再睡吧?!?/br> 靈芝緩緩睜開眼,又徐徐合上,點點頭,表示清醒。 小令忙一勺一勺,將那碗湯給她灌了下去。 第二日,天還未明,小令就從西次間過來,見槿姝合衣靠在床頭,聽見腳步聲,便睜開眼來。 小令十分欣慰,姑娘總算多了一個人疼了,不過自己明明一點聲音都沒發出,槿姝怎的就知道自己來了? “姑娘怎樣了?” “下半夜睡踏實了,也沒再吐?!遍孺雌饋磉€那么精神奕奕,完全不像守了一夜的模樣。 小令自嘆不如,悄聲道:“槿姝jiejie你去睡會兒,我來看著姑娘?!?/br> 槿姝搖搖頭,站起身來:“你看一會兒吧,我去提熱水,姑娘出了一夜的汗,一會兒泡個熱水澡想來能好點?!?/br> 說完似貓兒般,踏地無聲,靜悄悄出門去。 靈芝醒來時,果已覺神清氣爽,又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用過早膳,匆匆找安二老爺去。 安二仍舊在沉香閣,手中還拿著那塊雕刻著半獸形的木頭,皺著眉來回打量。 見靈芝進來,招呼她自個兒坐,放下木雕,道:“還有兩日,還能上哪兒尋那寒涼之香去?” 靈芝昨晚雖迷糊躺在床上,心頭可全是琢磨的這件事,當下沉聲道:“父親藏書閣內,可有關于域外番邦香料的書?” 香坊內的香料,多是中原之物,泊來的也有,不過二三十種。 靈芝肯定自己是嗅到過那種香味的,若在中原香料之中沒有,那便只有一種可能,自己上一世在樓鄯的時候遇到過。 安二詫異地看著她:“你只看書也能辨出味兒來?” 他不知道靈芝去過樓鄯,當然以為靈芝對那些域外香料,只能看看圖文而已。 靈芝不知該作何解釋,只好又使出那裝可憐的一招,眨巴著眼看向安二道:“這是靈芝最后一個機會了,怎么也要試試!” 安二果然最吃這一套,當下站起身,撩起下擺就帶著她走:“來吧,這藏書閣三層樓,隨便你看?!?/br> “對了?!膘`芝乖巧道:“還沒謝過父親的歸元湯?!?/br> “歸元湯?”安二回過身,睜大了眼,疑惑道。 靈芝一愣:“昨夜靈芝有些神乏,不是父親讓人煮了歸元湯送來的么?” 安二搖搖頭,又往前走去:“沒有呀!你怎樣了?今兒個精神可好些了?” 靈芝心中疑惑,決心回頭問問槿姝去,當下點點頭:“都好了?!?/br> 跟著安二往藏書閣內走去。 ☆、第三十二章 雪中金蓮 藏書閣內書香釅釅,以古今香類典籍為主,樟腦的清香穿流期間,和成獨特的藏書房的氣味。 靈芝自一大早進了藏書閣,就沒出來,中途槿姝過來給她送了午膳,簡單用完,又繼續埋首竹卷絹帛間,細細查閱。 她還問了一嘴關于歸元湯的事,槿姝只道:是她去廚房求做的,用的是她家族流傳下來的一個古方,專清神補氣的。 靈芝倒也沒在意,槿姝本就不是個普通的丫頭。 這一世,她一定要幫她尋一個好歸宿。 日頭像是身后有人追趕似的,匆匆就落往西山去,窗外的雪光映著桐油紙,閣內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昏。 靈芝身旁的典籍已挌得似座小山,她專門翻閱關于中原以外的香料植物書卷。 翻完了,沒有;,沒有;,也沒有;連都一一找過,還是沒有。 安二老爺親自掌了燈,送過來,將閣內四壁的桐油燈依次點亮。 “歇息吧,明兒還有一日?!彼椎阶诘厣掀褕F的靈芝身旁。 靈芝咬著唇,她是個執念很重的人,認定的事情,若做不到,會渾身難受,心似貓抓。 她抬起頭,亮晶晶地眼在燭光中更像夜貓兒:“我不累,您去歇息吧,我將這本翻完,自個兒回晚庭去?!?/br> 安二老爺暗自嘀咕,香家的人一遇到香就這般瘋魔么? 搖搖頭,自個兒站起身來,將手中一盞繡球燈放在旁邊書架子上:“好吧,回去自個兒手上也拎盞燈,雪天路滑,別摔了?!?/br> 靈芝感激地點點頭,這個父親,也好歹算是安家有些心存溫情的人了。 安二老爺晃著身子邁大步往樓梯口走去。 剛踏上樓梯,身后傳來一聲微微急促顫抖的聲音:“找到了!” 他猛地回身,三步并兩步回到靈芝身旁。 靈芝手中高舉著一卷泛黃的書冊,封面上三個大字。 “這里!父親您看!”她點著翻開的那頁。 安二忙湊近看去,一朵形似蓮花的圣潔之花,下面三個小字,他念著:“金雪蓮。金雪蓮?” 他轉過頭看看靈芝,靈芝示意他繼續往下看,他又接著念道: “形似蓮花,高達尺許,產于天山雪頂,三年萌芽,三年開花,又三年花期,經久不凋,天山族人視之為神物。性:大寒,尤以根莖為甚;味:奇苦,尋常香難蓋之;燃之,生瀑布煙?!?/br> 他看看激動不已的靈芝。 靈芝拼命點頭:“就是這個,祖母香爐的香灰中,就是這個!” 松雪堂,嚴氏寢房外偏廳,安二用香勺盛了兩把香灰放入香爐中,再以明火點燃。 瞬間,騰起如云白煙,升至半空,再裊裊往下而墜,青煙曼波,似飛流似銀瀑,異常壯觀。 嚴氏與安二卻是如墮冰窟,尋常煙灰燃燒,哪會有這般奇景。 嚴氏一張臉蒼白如紙,寒意森森,字字像從牙縫里蹦出來:“是誰?是誰!” 她拄著拐的手微微顫抖,只覺腳底虛虛浮浮,如踩云端,往前走了一步,險些摔倒,靈芝忙扶住了她。 十年!她的十年??! 咳疾纏身,多少個夜不成寐,一宿一宿熬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