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樣,不是個省心的! 槿姝被留在外院,碧荷引著靈芝進了松雪堂后院。 還是熟悉的松香夾雜著藥香,還有嚴氏房內長期熏燃的甜香,靈芝低著頭,腿剛邁進門檻,迎面便飛過來一團白乎乎的影。 靈芝下意識身子一側,那東西還是擦著她額角飛了過去,只那么輕輕一觸,額角銳疼。 那物哐當摔落地上,變成一地碎瓷,竟是嚴氏常置于炕頭的一盞鈞瓷白釉冰裂紋三足獸首香爐! 靈芝跪下去,扶了扶額,一片黏濕,放下手,指尖幾許紅。 她不動聲色,一張臉卻愈加白起來,心中的寒意直透眼底,朝身上還半掩著松花錦被的嚴氏看過去:“祖母是為何事生氣?” 嚴氏看她冷靜漠然的模樣,仿佛面前是當初那個處處跟她作對的繼女,語氣更加怨毒起來:“你做的好事!還來問我?” 靈芝眼都不眨一下:“祖母是何意思,靈芝不懂?!?/br> 嚴氏氣得幾乎咆哮,將身后的迎枕也狠狠擲了出去,可惜過于沉重,只落到靈芝跟前:“還裝糊涂?毓芝如今渾身紅腫,痛癢一宿,你還說不懂?” 靈芝故作訝異地瞪大眼睛:“難道毓芝jiejie,也用了那有黛粉葉汁液的玫瑰澡豆?” “承認了吧?你還裝傻充楞?昨日就你去過蕙若閣,不是你還能有誰害她?” 靈芝委屈道:“祖母!那您可知孫女去蕙若閣所為何事?” “前日庫房給晚庭送來一份玫瑰澡豆,靈芝沐浴的時候用了,也是渾身紅斑,痛癢不已,好在舍不得那般貴重的好物,只用了一點點,今日紅斑已經消退了。昨日靈芝去蕙若閣,正是向大姐尋解藥去,那玫瑰露中的黛粉葉,只有蕙若閣才有,大姐也承認是她放在澡豆中,想給靈芝一些教訓。 靈芝前幾日得罪了大姐,知道自己也有錯,不想將事情鬧大,便自己受了下來。誰知道,大姐她竟然也誤用了那澡豆!祖母卻巴巴地來責問孫女,孫女冤枉!” 說完,靈芝便以頭伏地,嗚咽起來。 ☆、第二十六章 親疏有別 嚴氏知道自己錯怪了靈芝,見她身姿纖弱,穿一件月白折枝柳對襟繡蜻蜓立荷的褙子,水青色暗紋棉襦裙,素白小臉,淚眼婆娑,額角一片血紅,烏發垂髫,頭上只一柄銅簪,寒酸可憐。 又見她字字句句舒心熨貼,比起應氏要翻天的模樣不知懂事多少。 心中已將應氏所說靈芝如何鬧騰的話打了幾分折扣,想來自己不管事已久,靈芝怕是在應氏手底下吃了不少苦頭。 于是向伺在一旁的竹清道:“給三姑娘拿盒金創藥膏來,再把那鑲紅珊瑚玉瓣蓮花的金簪拿來?!?/br> 竹清專管老夫人的銀錢妝樞等物,應聲是,往里間去,轉眼捧了個紅木彩漆繪富貴蓮的盒子出來。 另一大丫鬟銀桂給靈芝上了茶,又將地上的迎枕拾起,細細拍了灰,重新放到炕頭。 竹清先將紅木盒子上一小盒藥膏遞給靈芝,又將盒子遞給劉嬤嬤。 劉嬤嬤打開盒蓋,看看嚴氏,見嚴氏點點頭,方將盒子湊到靈芝跟前道:“這可是老夫人當年陪嫁的寶貝,如今賞給姑娘,姑娘可收好了?!?/br> 那金簪顏色澄亮,通體金身,晃得耀眼,當頭挽成一朵盛蓮,簇簇密密,層層疊疊,鑲嵌其上的蓮瓣由白玉細雕而成,脂潤瑩透,毫無雜色。 花蕊則是一顆嬌艷欲滴的紅珊瑚,色澤濃艷,比金更奪目,下墜三串以鏤空金球半包的紅珊瑚珠子,每串珠子下又各一片脈絡清晰的鏤空金葉子。 靈芝站起身接了盒子叩了謝,一顆心卻沉到千尺寒潭之底去。 這就是血親與外人的區別。 毓芝遭罪,便對自己大發雷霆之威,剛剛那瓷香爐若再正一點,怕自己半條命就丟在這里。 如今知道自己反是受害者,竟對毓芝半分責罵沒有,還不惜拿出這般貴重之物,替毓芝安撫自己,以求息事寧人。 她還以為嚴氏好歹是看顧自己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也罷,所謂親情,不過是以前糊涂的自己一廂情愿而已。 她緊咬住下唇,靜靜聽著顏氏斷斷續續的訓話。 “…在新安郡時,也在安家私學里跟女夫子讀書習字,、想來都是熟讀的。長姐為尊,對母親更應孝順體貼,你若乖覺忍讓,她們也不會對你步步相逼……” 靈芝在心頭冷笑,前世自己就是這般百忍成鋼,乖乖在晚庭中過著幾乎圈禁的日子,等著賞飯吃,賞衣穿,最后再舍身頂罪,入宮和親,客死他鄉。 步步相逼?自己已在角落盡頭,再無可退,還能逼到何處去? 她暗嘆一口氣,沒辦法了,要為自己爭取出路,只能這樣了。 趁嚴氏停歇喝茶的間隙,抬起頭道:“祖母說的極是,終歸,是讓靈芝明白,親疏有別罷了?!?/br> 劉嬤嬤渾身一懔,看向嚴氏。 嚴氏一口茶哽在喉嚨,險些嗆到,堪堪放下茶杯,抬起眼看著靈芝清澈透寒的一雙眼,不禁打了個冷顫:“你說什么?” 靈芝緩緩道:“我說,親,疏,有別。是嗎?祖母?!?/br> 她在“親疏”兩個字上刻意加重音。 嚴氏與劉嬤嬤對視一眼,劉嬤嬤招呼剛端了一盞新香爐進來的竹清與立在門口的碧荷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屋內一片寂靜,兩人都不出聲。 嚴氏只覺頭有些暈,鬧騰一晚一早,她已有些支撐不住,斜斜往后靠去,依在迎枕上,看著房上雕花繪彩的橫梁,沉聲道:“你是越大越糊涂了,回頭就呆在晚庭好好養養性子吧?!?/br> 靈芝緩緩站起身,來到炕頭高幾旁:“祖母,既然你們如此討厭我,為何要養我這么一個與安家非親非故的孤女?” 嚴氏胸口一緊,心“咚咚”跳個不停,面上卻依舊不看她,口中的話愈加狠辣毒斷:“你若是迷了心智,胡言亂語,小心以后都說不出話?!?/br> 靈芝對這威脅淺淺一笑,她越威脅自己,說明越怕別人知道這件事。 她將云母隔片放到閃著火星的熱炭上,熱氣醺醺撲面:“我的生身父母是誰?祖母為何會害怕被人知道我不是安家親生?” 似乎嫌炭不夠旺,她拔下頭上素荷銅簪,小心翼翼伸到香灰里的紅炭中。 嚴氏轉過頭來,惡狠狠盯著靈芝,那淡定從容的模樣,完全不似一個十歲的女孩。 她想起應氏說過的話,妖異! 話語到嘴邊化成一連串猛烈迅疾的咳嗽,只好撫著胸口坐起來。 靈芝的拇指放到了素荷花蕊處。 忽門外響起劉嬤嬤的聲音:“二老爺安好!” 靈芝一頓,拇指收了回來。 真可惜,這么好的機會! 可若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