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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沈寒香說話,陳川拉開虛掩的門,陽光頓時瀉了一地,他高大的身影沒入白光之中,走到院中樹下,他側了側頭,終于鼻端在白光里畫了一滴影子就又回轉頭去,大步走出院落。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寒香與陳川,彼此都有一份坦然,正因為不是愛人,所以坦然。 一雙繡花鞋引發的情債【 更得晚了,見諒。 ☆、一一八 兩日后,沈家三叔上司徒家議親,那司徒大人因在南下途中中了流矢,早已沒個做主之人,司徒夫人性子溫和,卻說還要再考慮幾日。 司徒敏光在門外偷聽,忙跑進花廳,將她娘拉到一邊,紅著臉悄悄說話。 她娘擔憂地望了一眼沈家三叔,三叔喝一口茶,行至門外廊下,看廊檐下栽種的鳳尾竹。 母女二人嘀咕了一陣,司徒敏光出來,笑嘻嘻地給三叔行禮。 司徒家的女兒,生得明麗動人,杏眼極是有神,倒不像曾聽旁人提的那樣孱弱。司徒敏光提著裙子一禮:“三叔好?!?/br> 三叔滿意地捋胡子:“你也好?!?/br> “如今我爹不在了,雖說南下后,天子隆恩,改孝期為一年,但一年尚未期滿。請三叔回去轉告沈家大爺,明年夏時再議可好?” 沈柳德聽了,也沒多說二話,便道好,派小廝過去回信。沈三叔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連贊沈柳德有當家人的架勢了。 沈柳德笑道:“多虧族中兄弟叔伯們幫襯,不過請三叔來,還有一事?!?/br> “愿聞其詳?!?/br> “也是咱們自家的小事一樁,不過要請二叔、三叔屆時都來做個見證?!鄙蛄麓榕齑?,呼了口氣才道,“自打爹走了之后,家里舉步維艱,小侄讀書不多,但也知道飲水思源。沈家商號東山再起都虧了兩筆銀子?!?/br> 女子出關行商即便如今也尚算罕見,沈三叔聽說過,便點了點頭:“你是說你那個三妹罷?” “是?!鄙蛄潞c頭:“小侄想將沈家今日的家業分作兩份,一份贈給小妹?!?/br> “倒也不必,你是家主,在你手里,不也是為一家老小花用么?你三妹如今也是身份尊貴之人,是她提出要分家產的?” 沈柳德忙擺了擺手:“她才不想要這些,只不過眼下朝中局勢您也知道,這份小小家業,可讓她母子二人無論何時都有個依傍,cao持這份家業,小侄總有照拂不到的地方?!?/br> 沈三叔嘴唇囁嚅,還想說什么。 沈柳德眼中雖含著笑,嘴角卻深刻下拉,臉色一沉,那沈三叔嘆了口氣:“三叔年紀大了,到底是你們年輕人當家的時候,到時我找你二叔一同過來,咱們把祠堂重設過,祭祖也一塊辦了,你便在那時,按你想的辦吧?!?/br> 掌握沈家財政大權的沈柳德,早不是昔日吳下阿蒙,送別三叔回來,沈柳德在榻上歪了會兒,躺著,坐著,臥著,趴著,繼而起了身,叫人備馬,出去鋪子里轉轉。時至今日,他這個當大哥的,總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幾日后,李玉倩拿著兩只美人風箏來找沈寒香,她打扮得明艷動人,身后跟著個面容憨厚,神情略顯木訥的男人。 沈寒香還是頭一回見到李玉倩的丈夫,斂衽一禮,男人忙道不敢,拱手還禮。 “好了沒什么事兒了,你不是還要去鋪子里么?”李玉倩搖了搖手。 男人從她領子里將凌亂烏發理出,系好大氅帶子,客套兩句便走了。 沈寒香翹起嘴角笑:“他這么擔心你,可不知道你是來欺負我們的?!?/br> 三兩牽著線,卷到軸上,應和道:“可不是,一看就是個呆子,想必平日里大姑娘對他是溫柔如水,就對著咱們才是個暴脾氣?!?/br> “小妮子胡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李玉倩把風箏往石桌上一放,就撲過去掐三兩的腮。 沈蓉妍姍姍來遲,在門口笑盈盈道:“這就鬧起來了,這風箏還去不去放了?!?/br> “你來得正好,她們主仆兩個拿我取笑,主子我不敢撕,回頭忠靖侯要平了我的府怎么辦?這小丫頭反正沒個撐腰的,快來幫我撕!” 三兩邊笑邊躲:“誰說沒有,小姐,你也不幫我!” 沈蓉妍沒理會她們倆,走近看沈寒香:“寶兒燒可退了?” “退了,精神得很,這兩天反鬧騰起來了?!碧崞鹈闲?,一抹笑意從沈寒香沉沉的眼珠里綻開,嘴角彎起,“徐大夫時時看著,小孩子哪有不頭疼腦熱的,今日也不燒了,沒什么事,陪你們玩玩?!?/br> 鳳陽郡主城老城墻外,南行九里,是一片綿亙數十里的山區,山峰都不算高,自鳳陽郡鼓樓依稀可見,青巒疊嶂,隱沒在霧茫茫的青霧之中。 馬車停在鳳陽灘附近,福德指使著三個大漢解去馬兒身上的車轅,牽馬去河邊飲水吃草。 李玉倩閉著眼睛洗臉,一睜眼就看見馬兒在上游搖頭擺尾,秀眉一蹙,手指沾起些溪水放在鼻端聞了聞,登時氣得大叫起來:“你們……就不能把馬弄到別處去吃嗎!” 福德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遠山出神,壓根沒聽見李玉倩說話。 李玉倩走至他的跟前,叉著腰大叫道:“說你呢!” 怒鼓的兩只圓圓眼睛驚得福德立刻站了起來,李玉倩大罵:“你把馬牽遠些,牽到下游去!水都被攪渾了,弄得我一身的馬sao味,你聞聞,這都什么味兒??!惡心不惡心!” “我過去一下?!卑兹鹪诘厣箱伭艘淮髩K織錦花布,將食盒放在上面,三兩趴在花布上擺吃的。不經意抬頭就看見李玉倩叉著腰站在福德跟前,他忙對沈寒香說,起身往福德那里去。 沈寒香也看見了,但想著李玉倩就是這樣的暴脾氣,怕是有什么不如意的,說兩句就好了沒太在意。 白瑞走近之后,把福德拉開了,一手牽著馬一手拉著福德,往下游走了將近一里才停下放馬飲水。 李玉倩氣鼓鼓地走回來,踹了踹石子,坐在地上不說話。 沈寒香當沒看見,招呼從車上拿紙鳶過來的沈蓉妍。 極目望去是青山,近處則是玉帶繞山而去,腳下是一個不高的山坡,青草被微風輕拂著搖擺。等到架起火來,燒烤香味飄散開來,李玉倩的氣也消了,坐到沈寒香身邊,眼珠一錯不錯望著rou串,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這什么?好香?!?/br> 沈寒香笑叫三兩把荷葉取出來,將烤好的rou串置于荷葉上,將別的串子放在烤架上,遞給李玉倩一份。李玉倩長在深閨,往年踏春也是帶著家里廚子做好的冷盤、糕點,頭一次吃這種烤制的食物,孜然味兒本就很香,此時也不客氣了。 “唔,好吃!”三兩下就吃光了,目光灼灼地看著沈寒香。 “別急,咱們慢慢烤慢慢吃,待會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