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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船板,濕發覆蓋了他半邊臉頰。他的手背上破開血rou模糊的大洞,腰側也在淌血,福德跪在他的身邊,淚水沿著臉頰往下直滾。 “大哥,大哥,我福德對不住你,我……我……我會照看你一輩子,大哥,你別死……你撐住……等上了岸,我們就去找大夫?!备5路銎鸢兹?,把他抱在懷里。 氣息奄奄的白瑞卻硬是一身整個人再次砸在濕漉漉的木板上。 江水搖撼著小船。 九河走到白瑞身前,沈寒香忍不住出聲,“別傷他?!?/br> 九河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的哀求,卻置若罔聞,一腳踹得白瑞翻了個身,足尖踏在他腰側傷口上。 福德想撲過去拼命,卻被九河的手下制住了。 九河的藍眼睛看著沈寒香,“本王說過,讓你留在西戎?!彼鹧劬?,遙遙望了一眼幽山,意味深長地看了孟良清一眼,沈寒香下意識握緊了孟良清的手。 “他不是孫家人,他是此次你們皇帝派來和談的正使,忠靖侯的獨子,孟良清?!本藕庸粗旖?,冷冷道,“你又騙了本王一次?!?/br> 孟良清攬著沈寒香的肩頭,另一只手握著沈寒香的手。 九河看著他們,冷冷笑著,“這才是你的丈夫,孫嚴武也不是你的兒子?!?/br> 沈寒香定定看著他,沒有否認。 “滿口謊話的中原人,本王該如何處置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〇六 再次被關在西戎人的囚車里,比起上次,沈寒香鎮定了許多。隔著囚車的鐵欄桿,她伸出手去,孟良清便在那邊握住她的手。 大概還沒有離開幽山,西戎人怕會有人來營救,囚車比前次結實很多。兩輛車之間隔著一巴掌的距離,他們的手緊緊握著,沈寒香側靠著囚車,問孟良清,“你冷不冷?” 孟良清搖了搖頭。不知九河答應了什么條件,一上岸就叫人給孟良清換了衣服,似乎知道他身有頑疾,連藥都備下了。 “竟然是福德,一早我就該提防他的?!鄙蚝阌行┌脨?。 “事出有因?!备5聻楹我阉麄兊男胁爻鲑u給西戎人,孟良清覺得還大有可查。然而現在他的人被沖散了,一部分已經過到江對岸,他們等不到孟良清一行,自然會先返回營地匯報,另一部分殿后的,被九河的手下捉住,不知道關在了哪里。 夜晚很涼,沈寒香抽回手呵了口氣,孟良清攤出手掌,“手給我?!?/br> 沈寒香乖乖伸出手去。 孟良清合掌捧著她的手,為她呵氣暖手,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像一雙蝴蝶的翅膀落在她的手心里。 “要是我們被處決了,你怕不怕?”沈寒香看著孟良清。 孟良清安靜了一會,他的臉有幾處淤青,映著清皎的月光沉靜如同一方美玉,“不會?!彼罩蚝愕氖?,分析給她聽,“如果他想要我們死,我們就不會有機會上岸了?!?/br> 沒有比在水里殺人藏尸更便利的事。 沈寒香想了想,心里也松了口氣,她不想死。孟良清低下頭,手掌抓著她的手指,聲音很輕,“他還想討你歡心,不會舍得殺你?!?/br> “西戎人是蠻不講理的強盜?!毕肫饋砺飞系乃?,沈寒香氣憤地說。 “我不會讓他再搶走你一次?!卑肷?,她聽見低著頭的孟良清說,他的掌心溫度有點高,那雙眼睛抬了起來,她看懂他的內疚,忙用手去蓋他的眼睛,急道,“胡說什么呀。什么時候搶走了,我一直在等你,從來沒有等過別人?!?/br> “我知道?!泵狭记搴φf。 沈寒香的臉紅了,特別想捶他幾下,但是離得遠了,只一發力把手扯了回來,背對孟良清賭氣般地坐著。 幽山一夜溫度不高,次日一早沈寒香就發現孟良清靠在囚車一角,臉有些發紅。 想到他平常發燒時候的樣子,沈寒香忙跪坐起來,叫了他兩聲。 孟良清張開眼,眼神有片刻茫然,繼而坐起來,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沈寒香擔憂地問,挪到囚車邊緣,伸出手去,“過來讓我摸摸頭?!?/br> 孟良清先是自己用手背試了一下,難受一般地閉了閉眼睛,說話的聲音有點發啞,“沒事,不燙?!?/br> “不燙你過來讓我摸摸?!鄙蚝銏猿值?,孟良清不得不坐到和她靠近的位置,被他握住的剎那,沈寒香就被他掌心的高熱震住了,手貼上他的額頭時候,她立刻沖守衛大叫了起來,“找個大夫過來,叫你們的軍醫過來!” 看守囚車的士兵都知道這兩人身份特殊,于是也不敢怠慢,叫人去稟報九河。 報信的士兵很快回來,與守衛嘰里咕嚕了幾句,各自又端好兵器端正站著,無論沈寒香怎么大叫都不再理會。 孟良清抓住她的手晃了晃,沈寒香慌亂的眼神落在他臉上,看見孟良清的嘴唇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沒事?!?/br> 那張潮紅的臉,軟綿綿斜靠在一邊的身子卻一點也不是沒事的樣子。沈寒香把昨天半夜士兵塞進她囚車里的薄被遞了過去,孟良清推了回來。 “白天不冷,你受了寒,你圍著?!鄙蚝阊廴Πl紅,很是焦急。 孟良清看了她一會,低頭看了會薄被,嘆出一口guntang的呼吸,才把薄被搭在自己心口。他嗓子眼里焦灼難當,克制不住睡意,眼皮直往下掉,吃力地抬頭看了沈寒香一眼,“昨夜沒休息好,我再睡一會?!?/br> 沈寒香忙點頭,“你安心休息,我看著你?!?/br> 孟良清微微笑了一下,繼而抵擋不住睡意瞇了過去。 到下午時,孟良清還沒醒過來,沈寒香已有些急了。被她握著的手一直沒有退下熱度,沈寒香再次叫來最近的士兵,懇求道,“能不能叫你們軍醫來瞧瞧,這個……”她想起什么來,用沒有握著孟良清的另一只手吃力地從懷中掏出幾錠碎銀子來,“小哥,拜托你了?!?/br> 士兵收了銀子,卻像個木樁子似的杵在一邊,似乎被沈寒香盯得煩了,又或者有些心虛,他走到遠處,拍了拍另一個士兵,和他換了位置。 沈寒香沮喪地握著孟良清的手,他的臉色很不好,她幾乎連眼睛都不敢多眨,這高溫既讓人擔憂又稍微讓她定了定神,好在他還能發燒。沈寒香望了望主帳的方向,九河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口,就在她看見他的時候,他彎身鉆進了帳子里。 傍晚時,孟良清總算醒了過來,沈寒香盯著他把那碗給囚犯喝的清粥都咽下去,自己也喝了半碗,孟良清咽不下那餅子,沈寒香掰開半邊面餅,泡在粥里遞給他。 “你多吃一些,我吃不下這個,不吃也是浪費,我們得保存體力,這樣如果有機會……”沈寒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