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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扭頭吩咐韶秀,“找人在屋外守著,不許放任何人進來?!?/br> 沈寒香忍不住出聲:“夫人……” 阮氏冷冷看了她一眼。 沈寒香即刻閉嘴不言,阮氏從來和顏悅色,頭一遭見她這般神情,沈寒香心頭冷笑,不知這一出是什么。那晚上她聽得清楚,桂巧在侯府之中必有依仗之人,陳氏雖然管衣食住行,卻沒有實權,自然是阮氏的人。 不片刻,韶秀進來回話,屋外已有人把守。她板著臉站在阮氏身后,沈寒香聽見阮氏問話:“初五晚上與你在院中私會的,是何人?” 不待桂巧開口,阮氏先冷著臉厲聲道:“府里的規矩你知道,如有半句不實之言,縱然你是我親手教出來的,也留不得你再在府中,做出這等下流無恥之事?!?/br> 那晚上沈寒香見到桂巧與人私會,可不正巧是初五時候。沈寒香心頭一凜,難道那晚并非只有她一個人看見桂巧,那看見桂巧向阮氏告狀的又是誰?那人又看見她了沒? 桂巧伏在地上,聲音仍然鎮定:“奴婢從未與人私會,奴婢心中敬重老爺、夫人,侍奉少爺多年,絕不會做下這等事來。即便夫人要拿了奴婢處死,奴婢也絕不承認沒有做的事情?!?/br> 阮氏冷哼一聲,望向沈寒香。 沈寒香心頭一跳,聽阮氏問話:“人是你院子里的,本當交給你自己處置,但侯府中的規矩,怕你不懂。要是與人私通,無論是家眷或是丫鬟,就地處死就是。眼下人我幫著拿了,你說怎么辦吧?” 沈寒香何曾聽說這種規矩,從前她家里多是雇來的,丟了人命,即便是下人,也要報官府處理。 當即定了定神,鎮定下來,將手疊在一起,掌心已沁出汗水。 “外面若有婦人與人私通,多半召集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祠堂前對質,確證無誤,捉到jian夫之后,一同處置。輕則杖責,重則浸豬籠丟了性命的也有,此種重罪,官府從不過問?!?/br> 那桂巧伏著身,顯得十分單薄,聽了沈寒香這話,立起身來似有些搖搖欲墜。 沈寒香又道:“此等大事,自得捉jian成雙。平白處置了,少個伶俐丫頭事小,沒得讓人以為少爺不在,家里就亂了規矩,傳出去也不好聽?!?/br> “從前在家輪不到我拿主意,也不知道說錯多少,還要請夫人請人過來對質或是拿出證據來一對,要是當真,不用讓人動手,想必桂巧自已伏罪?!?/br> 阮氏冷著臉,半刻不曾說話,就嚇得桂巧滿背是汗,臉色發白。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淪落到只能在公司偷偷寫啦?。海?/br> ☆、八十六 “沈姨娘的意思,我們夫人沒有證據便拿了人問罪?”韶秀笑低頭給阮淑姵奉茶,話聲溫柔,意思卻尖銳。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鄙蚝愕?。 韶秀站直身,垂著眼瞼,慢條斯理道:“桂巧是沈姨娘院子里的人,按說沈姨娘不知情也就罷了,要是知情,大概沈姨娘不知道,侯府中規矩大,是要拿了一院的主人一道問罪的?!?/br> 沈寒香心底里冷笑,到底在這兒等著呢,想趁孟良清不在,將她問了罪。臉上卻現出好奇,“這我確實不知,請姑姑說得明白些?!?/br> “但凡是一間院子里,自有一個做主的人,其次是各位主子,再次是管事媳婦。沈姨娘院里的桂巧與人私通,夫人已查明了,要問桂巧的罪是理所當然,但主子御下不嚴知情不報,也是一樁重罪?!?/br> 沈寒香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先前還有些慌亂,現看清了,阮氏要問桂巧的罪怕是其次,想問她的罪才是首要。但就不知道桂巧是事先知情甘為棄卒,還是如她表現的一般毫不知情。那晚上沈寒香親眼見到有男人與桂巧私會,自不會以為她是冤枉的。 “什么重罪?” 韶秀見沈寒香反不如此前恭謹驚惶,說話就沒那么足底氣,看了阮氏一眼,阮氏食指輕在桌上扣動。 韶秀道:“咳……沈姨娘不清楚府里規矩,倒是能網開一面?!?/br> “這怎么成?”沈寒香起身向阮氏行禮,走到桂巧跟前,問道:“巧姑娘,我問你一句話,你答一句話,當著夫人的面,可不能有半句不實?!?/br> 桂巧低眉順眼:“是?!?/br> “初五的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酉時用過膳之后,在院中沿湖散過步,就在屋里做衣裳,到亥時睡下的?!?/br> 沈寒香點了點頭:“散步可帶了丫鬟隨行?” “有,我屋里的春萌可以作證?!?/br> “做衣裳時她也在一邊伺候?” “倒沒有,從前我做丫鬟時針線不錯,現雖用不上我做的,偶爾也做一兩件自己用的,那天晚上散步回來,我便在屋里做針線,沒讓人伺候?!?/br> “也就是說初五晚上你并沒出門和任何人見面,而且,也沒有見證,對嗎?” 眾人不知沈寒香葫蘆里買什么藥,阮氏神情已有不悅,韶秀心里覺得大大不妙,本是要虛晃一招讓沈寒香領了責,或是給這丫頭求情也好,或是嚇她一嚇,給個下馬威也罷,且讓沈寒香明白,她與桂巧從此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推桂巧一把,令二人做成好姐妹,能從沈寒香那里分半點孟良清的寵愛出去,生個兒子就是她的福氣了。 誰知道沈寒香初時確實被阮氏那聲喝問嚇了一跳,現卻不僅沒有半分心虛害怕,反似有十全九穩的把握脫罪一般。兼之主子手里哪有證據,不過唬人罷了。韶秀越想越是不妙,不禁出聲道:“夫人還沒問話,沈姨娘這要越庖代俎么?” 沈寒香秀眉一軒,“夫人還沒說話,姑姑倒是著急得很,怕我問出些什么門道來脫不了身么?” “你……”韶秀滿面通紅。 “既然夫人說了,是我不懂規矩,這才替我處置。我出身低微,是沒那么大福氣一窺大戶人家氣象。但凡事不會就得學,本來看賬本我也不會,如今也略窺得了門徑。今日夫人也在,這事兒不如讓我來問,夫人看著,我做得不對,夫人指點著。雛鳥總是要離巢自己捕食的,夫人說對不對?” 阮氏道:“那便你自行處置?!?/br> 沈寒香領了命,轉過去又問韶秀:“桂巧我已問過了,她說不曾私會任何人?!?/br> 韶秀以為她有后話,沈寒香卻閉了嘴。 “我們夫人……” “夫人身份尊貴,自不會沒有證據亂拿人,但證據總不是夫人親自查到的,就不知道究竟此事如何事發的。要不是姑姑,那么是哪個人告發的,或者有什么證物,便就都請出來對一對,依我之見,這么關起門來問話,反倒不夠公平公開,為何不讓大家都來做個見證,桂巧要是私會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