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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握著茶碗,并不說話,只往燭上怔怔看了半晌,或坐或行,莫不憂心如焚,片刻后,她向抽屜里取來一卷畫,抹紅輕紗自腕上滑下,一行一動之間,鐲子叮當作響。 簟竹在外廊下曬屋里姑娘們的汗巾子,微風一拂,五顏六色的輕紗軟紅飄揚紛彩,煞是好看。又有一對綠鸚哥,其中一只將鮮紅的喙埋在另一只羽翅之中,院里漸次疊染的枝葉被風按得低了頭,溫順又靈動。 這樣的景致,怕此生都見不到了。彎月心道,悄悄紅了眼眶,她嘆一口氣,眼角掛著倔強的紅痕,潸然間憋住眼淚,死咬一口銀牙,將還帶燙的松蘿茶吃了,茶味香且妖,盤桓齒間。 她撂了茶碗在桌,外頭廊下簟竹聽見,扭頭看來,只見彎月手勢干脆將畫軸收起,鋪開一塊青地雜花大格子錦收東西。夕陽萬點,落在簟竹眼中,只成兩孔濃重凝煉的墨色。 天黑之后,簟竹點起燈燭,替彎月結好包袱。自掏出四十兩銀來,先給彎月看,再包起來,她口中說:“這四十兩,是我去年攢下的,你拿去,先應個急,來日或者風頭散了,或者你回來府里,再還我不遲?!?/br> 彎月性子要強,若不如此說,必不會要。簟竹說完,替她包好放在包袱中。 彎月又要了一杯茶吃,將另一只青花碎瓷的茶碗以沸水燙過,注滿松蘿茶。她退后一步,向簟竹跪了,雙手捧過頭頂,聲音發顫:“我脾性素來就不好,這些年在府里,多勞jiejie照拂幫襯,多年姐妹情分無以為報,以茶代酒一杯,但愿來日還有機會報答?!?/br> 簟竹接過茶去,眼眶也是發紅。 “起來?!彼ひ舭l啞,直視彎月,“你起來我才吃這碗茶?!?/br> 吃過了茶,她兩個都是眼眶通紅,趁著那三個還未下來,簟竹先出去,打發了院子里的小丫頭和小廝,帶著換了身媳婦子衣裙的彎月出門,從小門出去,只說是里頭院中的小丫頭馨兒的姑媽,與馨兒多說了幾句話磨蹭到此時,要送出去。 出了府門,簟竹是不能再送,夜色朦朧,萬物俱被籠罩在黃昏的余韻之中,彎月舉袖拭過眉眼,將簟竹的手牢牢握住,囑咐道:“我爹媽還在府中,勞煩jiejie照看,我這就走了,等落下腳來,捎信給jiejie,再還jiejie的銀子?!?/br> 簟竹忙打住她的話,低聲道:“錢財不過身外之物,莫要放在心上,你一個女兒家,上路不易,不用跑得太遠,這檔子事也不會追究過甚,過完三個月,風平浪靜之后,只管回京城謀事,你這樣人品模樣,又懂規矩,京中但凡大戶人家招用丫鬟,都可去應了。你爹媽且不必擔心,但凡我有一口湯喝,就少不得他們的?!庇职参苛藥拙?。 彎月本抱著離開京城就不再回來的念頭,聽簟竹一說,又覺也有理,心內稍寬,便先定了主意,等三月之后再做打算,先向南邊投奔叔嬸。 “送到這里就夠了,你先回去罷,出來得久,要再帶累了你,我這就是真的該死了。不過那桂巧好大的心,這回陷害了我,保不齊將來陷害jiejie?!睆澰挛罩≈竦氖?,復叮囑道:“jiejie千萬小心為上,我這就走了?!?/br> 卻說彎月當晚披星戴月地走了,內院里桂巧三個下來時見彎月不在,也無人問,至于夜深了,年英打散頭發,披衣坐在床上,方才向另三個問:“怎么彎月不在,這么夜了,眼下夫人又管得嚴,用不用打發個人去找她?” “該不是又去找人打牌賭氣了?今兒鄧婆子還鬧了一出,該收著些性兒了?!蔽钟穸肆伺杷畞?,給簟竹洗手。 桂巧不作聲,將自己床邊小燈吹了,向內背著身睡著。 年英看了眼簟竹,簟竹往手上抹玫瑰脂膏,漫不經心道:“要么去打牌了,要么去找幾個管家媳婦了,明日要拿了她問話,怎么坐得???早前說了那么多回,只當是在害她一般,眼下曉得外頭那些腌臜貨的厲害,也讓她自去買點教訓,碰些壁頭,才曉得我們待她的心?!敝唤心暧⑴c沃玉兩個小的睡了莫要去管。 次日一早,陳氏那里命人來帶彎月去問話,正與柳真那里來的兩個媳婦碰了個面面相覷,彼此問過,將府內上下都找遍了,才向孟良清屋里來問。 孟良清正擺了一盤棋,與桂巧對弈,聽問了,將棋子丟在盒里,蹙眉道:“這么說她昨晚就不在屋內,究竟什么事?!?/br> 柳真忙在他腳前跪了,將昨日之事回了,又把陳氏那里要彎月過去回話的事說了。 孟良清原不知少了東西,此時一看,果真少了那兩樣,孔雀嘴哨是林文德帶的,那對鎮紙是禮部尚書的庶子送的。他聽了,眉毛皺起,反向桂巧問:“彎月有什么難處?你們一屋子的姐妹,就沒一個人來我跟前說,她究竟家中有什么事,等著使銀子?” 侍立在旁的簟竹,看一眼桂巧,才福身回:“少爺還不知道彎月的脾氣,她臉皮子薄,心里又一股傲氣,倒也不為著家里什么事。前些日,夫人不在府里,晚上無事可做,就去外頭廳里尋人賭錢,一來二去,也欠了些債,想是逼得緊了,她又不肯賴賬拖延,只得出此下策?!?/br> “欠了多少?我都幫她還了?!泵狭记宓?,叫柳真去請彎月的爹媽來,要問問她究竟是回家了還是如何。 柳真答應了正要出去,被桂巧叫了住。 “少爺此舉不妥?!惫鹎傻兔嫉溃骸霸诤罡匈€錢本就是錯,欠債不還也不對規矩,少爺只當縱容一回兩回,卻不知養得個個奴才刁鉆放縱,外頭的且不管,里頭的人若不守規矩,或者夫人知道了,或者將來新夫人見了,都不是什么好事。一府之風不正,失竊之事還要再生?!?/br> 孟良清一聲不吭。 桂巧眼瞳清澈溫順,瞟了他一眼,嘆道:“少爺丟的兩件是不打緊,但咱們府里御賜之物甚多?!彼挼酱颂?,就斷了。 孟良清想起來那塊玉佩,一時當真無話了,最后只得替彎月還了賭債,命人去彎月家中問人在何處。柳真親自來回,說彎月不曾回家,又在京中暗地里打聽詢問,但一出了府,人海茫茫,再要尋出一個人來就難了。 于是陳氏做主,既然東西尋了回來,彎月跑了,那便是默認了盜竊之行,將彎月的爹媽叫去訓斥一頓,打發了二十五兩銀子發配出去。 那蒙英兒本來揭發有功,蒙家老爹早關照好了里頭人,打發蒙英兒的媽去問信,卻見年英攜著哭哭啼啼的蒙英兒走來。 年英的手帕頗不耐煩地拍在蒙英兒后腦上,斥道:“哭什么哭,不知道還以為你死了老子娘了,要哭等回了你老子那里,要把天哭塌下來也無人管得你!” 蒙英兒抽噎著,年英將個錢袋子塞進她手里,見到蒙英兒的娘,臉色不好,顯是聽見了方才的話。 年英走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