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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話,何不生來就是個啞巴?!?/br> 沈寒香猛然起身,怒道:“那大哥就去做個啞巴好了,不看看你才多大年紀,要一直這般軟孬,別說娶媳婦不能自已,將來生孩子,怎么養,做什么營生,考不考功名,到底如何混到老,都要不由自主了!” 沈柳德身一顫,人還歪著身,嘴角下拉,似痛苦已極。 “家里頭有書給你讀,有銀子夠花用,如今連累得公姑娘也香消玉殞了。你再這么下去,當真無人再多看你一眼的。白白浪費公蕊怕牽連著你,把什么都帶地底下去了?!?/br> 沈柳德這才坐起些,想到公蕊,眼睛又紅了。 “你自己想,若還想將來好好過日子的,爹那里,你娘那里,怎么也去好好認個錯。爹沒幾日要去辦差,家里大大小小事情扯著他頭皮子,還不知要怎么樣??v動了情,你好生想,要不是你什么都沒有,但凡你有一點半點的功名在身,不至于等旁人來同意什么。求這個告那個,總要擔著心,成不成也不敢亂嚷嚷,受一肚子窩囊氣?!北鞠肷蛄陆涍@么些日子怎么也該振作了,卻見他這個樣子,沈寒香一生氣,說得也多。不過話說到這里,也不想再同他叨叨,辭了就去。 沈柳德坐在床上,出了足半個時辰的神,才叫人取他的長袍子來,收拾齊整干凈了,照著鏡子里兩個眼睛腫的像魚泡似的,東來忙叫人拿煮好的雞蛋來給沈柳德消腫。 “大少爺這要出去么?” 沈柳德嗓子還沙啞,道:“不出去,去爹那里?!?/br> 東來忙叫沈柳德不然穿厚點。 沈柳德不禁失笑:“也不成回回挨打?!?/br> “那大少爺見了老爺千萬好好說話?!?/br> 沈柳德點點頭,精神同從前大不相同,他如今也不帶笑了,肅著臉,似終于脫去了一身的紈绔。 作者有話要說: ☆、妻妾 父子本無什么深仇大恨,沈平慶見沈柳德來,本擺著臉,肅容道:“怎么來了?銀子不夠使了么?” 那時孫氏在旁,替沈平慶捏肩,笑道:“老爺說的什么話,哥兒必是想通了才來的?!?/br> 沈柳德袍襟一掀,跪在地上向沈平慶請罪。 沈平慶虛著眼,喝了口茶:“真想通了?” 沈柳德點頭道:“兒子想明白了,明年春日便進京,好好讀書去?!?/br> “那好,正好讓你跟著你舅父學學打理店鋪?!?/br> 沈柳德一愣。 沈平慶吹胡子,聲音在喉嚨里隆隆滾過,“你不是愛做生意不愛讀書么?強著你讀書,你又讀不進去,白白糟蹋銀子,既要做生意,就好好學學。你舅父生意做得不大,卻在京城這么多年,憑著三家鋪面就站住了腳。你去了好生跟著學,如何招工、采辦、算賬、管底下的人。這些都非是朝夕之事。從前你成日的不在家,眼下收了心,開春便去,一面讀書一面學學,明年秋試過后,再回來向我說,你到底是愿念書還是愿做找個營生當個生意人?!?/br> 沈柳德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驚喜太大,他不知沈平慶也是好幾日沒睡著。沈母素來輕賤商賈,頭一個長孫要做買賣去,沈柳德想的是,屆時人到了京城,老太太盯不住了,能取得功名固然好,要是此路不通,總要給沈柳德計較個后路。 這些年沈家一年比一年入不敷出,光靠下面佃戶,沈平慶辦差這點錢,自然是不夠的。沈平慶動怒之甚也不是沒有緣由,跟著橋梁工程去跑,得有體力支撐著。他倒這把年紀,別說沒個接班的人,便是有,上頭也未見得會賞差事下來。 沈家全靠他一個人撐著,置辦下夢溪這座宅子就是一筆大費用,添的古董花木奇石亦不消說。 眼下沈母過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總得有個說頭。 他沈平慶總不能去向生他養他的老娘哭窮說:兒子撐不住了,老娘您就去二弟三弟那兒吃去吧。他也從未動過這樣的心思,不過要支撐一個家起來,總得要做打算。 因而張大學士的兒子找上門來,氣壞了沈平慶,并非為錢或面子,只怕沈柳德壞在情字上,失了奔頭。 既然沈柳德肯低這個頭,沈平慶自也不會與他再置氣下去,父子兩個,話一說開,便彼此解了心結。 那晚上沈柳德與沈平慶在屋內談了一整宿,孫氏待了一會兒便被打發回去。晚上沈平慶叫人溫酒過來,與沈柳德細說沈家發跡至今的大小事情。 “希望你們兄弟兩個,將來彼此照應,我當爹的,便是去了,也能閉得上眼?!?/br> 沈柳德忙道:“爹才當壯年,怎么說這個話?!?/br> 沈平慶嘆了口氣,端起空杯,沈柳德便給他注酒。 “你要記住今晚上說的這些話,記住你該做什么,這個家,爹老了,就是你的。底下弟弟meimei們都要靠著你,你現而今不懂世態炎涼,等你去京城長一長見識,就知道爹說的是什么了?!?/br> 次日一早,沈柳德才從沈平慶那里轉回。彼時徐氏正在寫字,聽人來說,擱了筆,凈手向彩杏道:“他們父子素來不親,柳德怕他老子怕得像耗子見了貓似的,怎么今日肯好好說話了?” 彩杏替徐氏擦手,小指挑出一塊潤手的脂子,慢慢以掌心勻開。 “德哥也到該懂事的年紀了,老爺看重他,孫氏說,德哥去是向老爺請罪的,想必已經抹開那戲子的事,會好好發奮了?!?/br> 徐氏坐著不說話,靜靜出了會神。她既希望沈柳德出息,又不想沈柳德與沈平慶親近,一時心內百味雜陳。 “夫人擔心什么呢?德哥是夫人的兒子,當然是要聽夫人的話的?!辈市虞p輕撇去浮沫,就手請徐氏喝茶。 “嗯,是我想得多了?!毙焓戏鲱~,彩杏便放了茶杯去替她按太陽xue,“近來夫人精神不好,莫要憂心才是?!?/br> “沈家上下,我唯獨cao心柳德一人,他這幾日鬧得這些事,真是……”徐氏深吸一口氣,捶了捶腿,才欣慰道:“不過既然是好了,晚上叫他過來陪著我吃飯。讓廚房弄他愛吃的,鹵味雞皮,他素來都愛?!?/br> 彩杏忙應了下去。 下午時沈寒香收到孟良清的第二封信,信中內容讓她一時有些拿不穩信箋。她把孟良清寫的話看了一遍又一遍。 孟良清說已使了官媒來,不日即到,屆時會向沈家當家也即沈寒香的父親說明此事,屆時將遞上孟家細帖,再帶沈家細帖回去,一路怕有舟車勞頓,煩她看著點吩咐人給兩個媒人騰出兩間屋子來,留她們過一夜,吃點茶果,第二日返京。 信末寫道—— 【近來身子可好,餐飯可食得,但有所需,回信務告之清。切切?!?/br> 沈寒香便即叫三兩研墨,想了又想,半天才寫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