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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此時便問。 “誰說不是呢,但我敢保證,那丫頭素來品行都是端正的,否則也不會在我這里當這么多年大丫頭。只不過馮氏死后,我想著她家中也可憐,便曾叫彩杏去給他家送過二十兩銀子做喪葬?!?/br> 眾人俱是點頭,孫氏因問:“怕是這家想再訛些銀子,才胡亂說話,使個人去問問看,若只是為了錢,便是我也不怕拿點梯己出來。彩杏素來待人那樣好的一個人,她一個弱質姑娘家,怎么經得起。要人沒了,大姐再想找個那樣人品的丫鬟,也是不易?!?/br> 徐氏道:“使銀子也不是沒想過,但難得便是,有銀子未必使得動。若能提前得了消息,看能不能找知縣夫人想想法子也不是不成,眼下來抓人的是牛捕頭,他這人油鹽不進,我才不知道怎么辦了?!?/br> 林氏一聽,回轉頭看了眼沈寒香。沈寒香心里一跳,想著難不成林氏見過了陳川,原先與她娘住的院子,自沈柳容出過痘,灑掃出來要晾半年,是以馬氏一直不曾搬出去,還在林氏院里住著。 “三姐像是認得牛捕頭的徒弟罷,叫什么來著?好像姓陳?!?/br> 徐氏便向沈寒香問。 沈寒香只得點頭說認識。 “要能幫的上忙就謝天謝地了?!睂O氏道,“姐兒便找人遞個消息去請那捕快,來問問看到了什么環節,咱們要想讓彩杏少吃點苦頭能怎么辦?!?/br> 徐氏沒說什么話,話都讓孫氏說盡了,沒片刻,徐氏說有點乏了,獨留了沈寒香下來。林氏也先辭過。 “牛捕頭好像是有個叫陳川的徒弟,將來接他班的,你們既然認識,不如什么時候請他來。就在我這擺一桌粗酒,叫他吃著,也問問那案子究竟如何了?!毙焓弦灰刮此?,燒得嘴皮子都發白,沈寒香忙捧了茶給她,就手讓徐氏喝了。 放下茶杯,沈寒香似有點為難。 徐氏想了想,便道:“叫個小廝去請,把人請來了便來我這里,你陪著坐會兒便是。難不成還有誰敢在我這里胡說些什么不是?” 沈寒香心里其實是盼馮氏那案能水落石出的,又想到被磨死了的楓娷,不說因徐氏擔憂此事而快意,她也沒這個閑心。只不過隱隱不想幫這個忙。 “未必你還擔心什么?直說就是?!?/br> 沈寒香略一思忖,便道:“陳川向我說過一些……” 徐氏犀利的眼盯著沈寒香。 “那個舉人老爺回鄉,從前家中是報過死了的,才引得鄉鄰震動,都傳此人一路傳奇之事。連帶著外頭茶余飯后,對這事也頗多議論。一來外間素來愛傳旁人家宅之中的丑聞,馮姨娘死時,沒掀起多大風波,無非因為無多少人猜得到內情。二來既然已傳了出去,這節骨眼上,請陳川來,要是立刻就放了彩杏回來,自然有好事者猜測我們家送了銀子去。銀子是小事,不過爹下半年要受命出東南,德哥明年也要上京……”沈寒香猶豫道,“不如緩個幾日,衙門問不出什么來,自然也要放人?!?/br> 徐氏連連咳嗽了一陣,發黃的臉孔咳得漲紅,沈寒香忙給她捧茶,底下丫鬟翻箱倒柜去尋止咳的糖膏。 沈寒香坐了會兒,才聽徐氏緩慢道:“這些年我無一刻不將你當做自己的女兒撫養,你識字以來,連寫字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你養一條狗兒,也會有感情,彩杏是我娘家帶出來的人,多年陪伴?!毙焓项D了頓,吁出一口氣,“不怕對你說,你爹那個人,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這四方宅院,你住著滋味如何?如我這般心性清靜的人,若不是有個丫鬟陪在身邊,這么大的屋子住著,反倒是令人怕得慌。再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避著點別叫人發覺也就是了。陳川與咱們府上也算有點親故,逢年過節本就常來,過幾日便是端午,前一天,打發個人,叫他來領粽子,順便吃酒便是。誰又說得什么?” 徐氏看定沈寒香,握著她的手,眼神中頗有尚在自家做官小姐時的威勢。 “或者,你是不想幫大娘這個忙?!?/br> 沈寒香忙忙搖手。 見徐氏拉開箱奩,翻箱倒柜地找東西,沈寒香忙按住她的手,為難道:“那照大娘說的辦便是?!?/br> 沈寒香不想摻這趟渾水,卻不好直接拂了徐氏的臉,且要馮氏那事水落石出,實則是沈家的丑事。一時還真不知要如何辦了,回院子后,便在自己屋坐著,一面做給沈柳容繡的鞋墊子,一面自窗戶縫里朝外望。林氏站在廊檐底下與沈蓉妍說話,時不時看過來一眼。 沈寒香想了想,給陳川修書一封,要他端午來拿粽子,也不落名字。讓個丫鬟給徐氏送過去,徐氏差了人,讓那小廝就說是沈寒香給他寫的。 徐氏在佛堂里跪了一晚上,次日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晚上讓人請沈寒香過去一道用飯,言談之間,極盡親熱,而徐氏平日里確實不常與任何姨奶奶并沈平慶的子女們親近。 吃過要去時,徐氏又叫丫鬟取出個封好的匣子,里頭錦帕上躺著一雙金鐲子。徐氏打開給她看,又關上。 “這個我不要?!鄙蚝忝Φ?。 “這是我過門時候嫁妝里的一對,雖不是什么貴重之物,我倒很喜歡?!毙焓系?,硬將匣子放在沈寒香手中,捏著她的手握住。 “你嫁去李家時,嫁妝不必愁,大娘一定置辦得妥當,這一份是一點心意。我是沒有女兒,要有個你這樣的女兒,也省了心。你便不想收,也拿著,不然便是要傷我的心?!毙焓系?。 沈寒香只得收了徐氏的東西,尋思著等這事過了,找個時候把東西還給徐氏。不過當晚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之時,覺得徐氏為彩杏才是真的cao心,沈柳德被沈平慶打了,也不見徐氏多著急。前世雖與徐氏不親近,沈寒香這時心里卻十分復雜,彩杏殺了馮氏,是因馮氏要給沈柳德說親,但也未必盡然,當時彩杏在馮氏耳邊說了句什么,沈寒香全然沒聽見。 也正是彩杏說了那句話之后,馮氏臉色大變,去掐彩杏脖子,那一幕沖擊太大,至今沈寒香仍然記得。 之后彩杏將馮氏推下水。 自那以后,沈寒香對彩杏便是敬而遠之,一見她便會想起她殺了個人。 沈寒香在床上糾結了半天,也睡不著,推開些窗戶,看到床頭插著的銀樣小鼓。她捏在手上把玩了片刻,稍覺得安心了些。她只要冷眼旁觀,陳川未見得便會收賄,且他只是個捕快,不一定就能做什么。此時擔心卻是太早了,也不知公蕊撤了牌子是為何,沈柳德白天來找沈寒香,她不在,他便回去了,想必是悶煩得緊。 夜風化去些燥熱,三兩在外頭見沈寒香點了燈,問了兩句,她說找茶喝。三兩服侍著她漱了口,吃了點茶,沈寒香躺下去也困了,便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