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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地說著請母親一路好走,就將盆子用力擲下,摔成幾瓣。這一聲響畢,出殯的隊伍就緩緩地懂了起來。出殯的隊伍長長的一列,走在最前面的是幾個和尚道士——老太太生前佛道都信一點。后面跟著吹吹打打的樂隊,在清冷的早上,奏出這些天一直縈繞在苗家的哀樂。還有一些人抬著些紙扎的花花綠綠的洋樓、使女,默默跟在后面。苗少玨、苗少珍連孫鴻明三個孫輩一同披麻戴孝地走在棺材前領路。苗少玨看不清路,眼前只能分辨出幾片明顯的色塊,叫孫鴻明扶著胳膊,一邊走,一邊默默地流淚。苗家是鎮上數的出來的大戶人家,送葬的隊伍也看著氣派極了,許多人圍著棺材前呼后擁的,跟在隊伍后面的人,統統穿著一水兒黑色的衣裳,別著白花,表情都悲痛肅穆,將路上就占去了一半。有些老人家看到這樣的架勢,還彼此小聲談論,說若是自己以后老掉了有這樣的氣派,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叫人羨慕的苗老太太躺在棺材中人事不知,苗少玨走在前面,左右前后都是人,卻覺得渾身發寒。他看不清老太太最后的模樣,孫鴻明說入殮師手藝很好,老太太看著跟活人一樣,還捉著他的手,摸了摸老太太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髻。苗少玨不知道老太太面容鮮活到什么程度,但卻能感受到老太太身上冰涼的溫度。那能讓人一瞬間打個激靈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他的手上。苗少玨心里又冷又疼,拂開了孫鴻明扶在他胳膊肘上的手。孫鴻明不解,又來扶他,正好叫他捉住了手。這是苗少玨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源泉。兩人就在送葬的隊伍里牽起了手,和著悲戚的樂聲,一步一步,走向歷代苗家人最后的歸宿。第30章離開30.離開苗家的喪禮過后沒幾天,天氣就熱了起來,老天爺仿佛突然意識到春日里陽光還是明媚一些好,連續好幾天都是大太陽的好天氣,街上隨處可見穿著時興樣式春衫的妙齡女郎娉娉婷婷地走過。那一場盛大的喪禮好像沒有留下多少痕跡,除了苗家大門口還掛著的兩個有些泛黃的白燈籠,剩下的人事,都沐浴在春光里。苗少玨就是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扶著孫鴻明的手,顫顫跨過苗家大門的門檻。鎮上的醫生仿佛只習得了一招束手無策,把在苗老太太病重時說過的話,幾乎又原封不動地說給了來看眼睛的苗少玨。只除了沒叫他早點準備后事。苗少玨嘆了口氣,迎著外面金黃色的陽光,感覺眼前全部變成了暖黃的一片。看著很溫暖。苗少玨無意識地笑了,孫鴻明陪他原地站了一會兒,就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走吧,看久了當心眼睛又要疼了?!泵缟佾k自打眼睛不大好了之后,就偏愛看些亮的東西,仿佛這樣,就能讓眼前清楚一些,前一日孫鴻明沒看著,叫他一個人跑到院子里,盯著太陽看了一會兒,等到孫鴻明找到人,苗少玨的眼睛都叫太陽刺紅了。孫鴻明知道他心里憋悶,也不強攔著他,只是叫他看一會兒,就趕緊把人眼睛捂住。也不知道自他走后少玨是添了什么毛病,只說話不怎么管用,但是一拿手捂住眼睛,少玨就仿佛變成了被人捏住后頸軟皮的貓兒,聽話的不行。這次也不例外。孫鴻明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扶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把他扶下臺階。后面提著行李的小廝不用吩咐,就上前幫忙拉開了車門。苗少玨停在車門前,明知道自己看不大見,卻還是回頭望了一眼,看見隱約的紅色與黑色的大片色塊。那大約是苗家的大門和屋檐。苗少玨進出這扇門十多年,閉著眼睛也能描繪出這扇門的細節,包括右門下邊有個小坑,是他八歲那年跑的急了,在上面磕掉了一磕乳牙。就要離開了。說留戀也是留戀的,說輕松,卻也不是不輕松的。苗少玨把孫鴻明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拉下來,用鼻子在他掌心蹭了蹭:“明哥,走吧?!?/br>孫鴻明應了一聲,另一只手虛浮在他腦袋上,把人慢慢送進了車里,順手關上了車門。他繞到另一邊開了門坐進去,卻看見苗少玨抿著嘴,直直地看向虛空,手也無處安放地擱在椅子邊緣。孫鴻明做到他身邊,伸手從他背后把人攬住,趁著司機和小廝沒有注意,迅速親了親他的耳朵:“沒事的,不要怕?!?/br>苗少玨原本蒼白的臉色,就因為他一個動作,一點一點染上紅色,而直接感受到他唇溫的那片耳朵,已經殷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孫鴻明輕輕笑了,又偷偷抓住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坐定,孫鴻明便吩咐司機開車,發動機的聲音響起,車速慢慢上升,苗家大宅被遠遠甩在了身后,及至拐過彎,就徹底消失不見了。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估計會有一點點番外,謝謝支持,鞠躬!第31章番外又是一個稀松平常的冬日,風呼呼吹著,孫鴻明從學?;貋淼穆飞腺I了個烤紅薯,剛烤好的紅薯在空氣中散發著暖暖的甜香,孫鴻明把紅薯包在手套里,快步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一進家門,孫鴻明就聞到一陣辛辣的香氣。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孫鴻明抬眼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見著苗少玨正端著片好的鮮紅的牛羊rou卷,正往餐桌上端。孫鴻明不禁笑道:“我看你是吃鍋子上癮了?!?/br>苗少玨從小在南方長大,家里不興吃辣,他偶爾嘗到辣味,還是些醬料之類的,到了北地,眼睛好些之后,讓孫鴻明帶去吃了頓火鍋,自此難以自拔,嘗遍了城里所有火鍋店不說,還要時常在家里自己做。苗少玨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調料,辣的一個激靈:“涮牛羊rou太好吃了。嗯,rou太好吃了?!?/br>孫鴻明看苗少玨小貓一樣的饞樣,不禁啞然失笑:“我的小少爺,我是缺你的rou吃了?饞成這樣?”桌上的紅油鍋已經翻騰開了,香氣在屋子里面氤氳開來,孫鴻明聞著也有些饞,去換了衣服洗了手,跟苗少玨一起往鍋里下菜。兩人面對面坐著,偶爾隔著熱騰騰的蒸汽對視一眼,各自微笑。苗少玨道:“你還說,把我當兔子似的喂了幾個月,成天讓我吃胡蘿卜,還說沒缺我的rou?”孫鴻明道:“那是大夫讓吃的,關我什么事?再說,不是還讓你吃魚了嗎?”苗少玨吸著口水在鍋里涮羊rou:“魚算什么rou?這才叫rou!”苗少玨把涮好的羊rou給孫鴻明展示了一下,好叫他知道什么才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