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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片。 那一瞬間,竟然覺得心如刀割。 斯定中笑嘻嘻地說:“你說,我將這組照片,寄給我爸爸,會有什么效果?” 我神色冷漠地答:“你愛寄給誰寄給誰?!?/br> 斯定中看我神色不對:“怎么啦?” 他出去轉了一圈,打了兩通電話,回來幸災樂禍地說:“我說為什么這段時間茶飯不思,原來我親愛的大哥要結婚了?!?/br> 我將一個杯子摔到了電腦上,馬克杯差點沒砸碎了顯示屏,水潑得到處都是,頓時一陣火花四濺,我怒吼了一聲:“滾出去!” 斯定中舉起手,從門口閃了出去。 我蹲在椅子上,對著冒煙的顯示屏,捂住臉痛哭失聲。 我傷心欲絕,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一直哭到晚上十二點。 我頭暈眼花,水分都沒有了,杯子摔了,我只好走了出去。 外面的客廳一片漆黑,斯定中坐在沙發里。 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 看到我出來,斯定中抬起頭,面色平靜如冰面,語調緩慢地說:“葭豫,看到你這樣,我竟然才真正知道,你愛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br> 我倒了杯水,坐到了他的身邊,跟他說:“定中,我過兩日搬出去住?!?/br> 斯定中也不生氣,只是冷淡地答:“不聲不響的,房子找好了?” 我點點頭。 從做完手術后的第二個禮拜,我開始在網絡上看中介的廣告,陸陸續續出去看了幾次,最后敲定了城區近郊的奧克蘭市的一個房子。 因為房子是在郊區,所以租金還算過得去。 我緩緩地說:“其實從jiejie婚禮回來后,我跟你談分開,原本就打算搬出去——只是——” 我停了一下,壓住了呼吸:“發生了一點意外,耽擱了?!?/br> 斯定中自嘲地笑了一下:“葭豫,自從看到你跟大哥在一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但我自私一點,我想讓這件事情發生得遲一點?!?/br> 他在沙發上往后靠,翹起腿,說:“如果我存心要毀了你們,你打算怎么辦?” 我目光望著他,沒有絲毫畏懼:“定中,如果上次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若是還有一絲理智,我會直接去醫院和警署報案,如果我心情太糟,比如現在,那么我會舉槍殺了你?!?/br> 斯定中眉毛抖了抖:“你真這么愛他?瘋了你?!?/br> 我閉上眼,轉過頭:“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定中,我對不起你的,我也用了最慘痛的代價去還?!?/br> 斯定中直覺地抬起頭:“什么意思?” 我說:“我跟你分開后,永遠不會再跟斯成在一起?!?/br> 二十五歲后的第七個月,我搬到了灣區奧克蘭市的愛卡地亞住宅區。 工作還在原來的律所,只是上班路程時間稍長。 這倒好,適合早起,過規律生活。 搬了家,安定下來之后斯定中來我新家拜訪。 我在廚房里忙活,聽到他在門口大喊大叫:“葭豫,我踩到一坨狗屎!” 我走出去,看到他正急得跳腳,我皺皺眉頭:“鄰居的狗又來門口大便?!?/br> 斯定中說:“又來?” 我無奈地說:“抗議多次了,特別不友好?!?/br> 斯定中聞言,退出客廳,走到草坪上越過籬笆,徑自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缺了門牙的金發男孩兒,斯定中那天穿了件沙灘褲,曬成健康的膚色,他抄著手道:“叫你們家大人出來?!?/br> 小男孩嚇得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玩具。 一會兒鄰居太太從屋子里走出來了。 然后隔壁傳來吵鬧之聲。 不用想也知道斯定中肯定兇神惡煞的,只聽到他語帶威脅地大叫道:“我是她的哥哥,你的狗要是再來我meimei門口拉屎,我就打斷它的狗腿!” 埃爾森太太氣得直哆嗦:“野蠻的東方人!” 一會兒他吹著口哨回來了。 斯定中靠在廚房的門上:“搞定。今天給我做什么好吃的?” 我豪氣地端出一個大砂鍋:“我給你做東北菜,排骨燉豆角,等著啊?!?/br> 斯定中笑了笑,嘴上沒留情:“就你那廚藝水準,也就會全部丟進去一鍋燉了吧?” 我沒好氣地答:“你出去行不行?” 斯定中在飯桌上問:“工作簽證幾時到期?” 我說:“還有一年?!?/br> 他覷我一眼:“我早說讓你簽字之前申請永久綠卡,你不聽我的話?!?/br> 我怏怏不樂地答:“我又不永遠待這,要綠卡干什么?” 斯定中說:“也是?!?/br> 我們不再談論不愉快的話題,他將白米飯和一鍋菜吃個精光,瀟灑駕車走了。 拉拉扯扯,誰都有錯,但怎么鬧,都還會彼此聯系,我跟斯定中,最后還能做朋友。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大吵大鬧,撕破臉皮,說過那么多難聽的話,瘋狂地宣泄出來的愛和恨,一切結束后反而能坦然相處。 而那些緘默沉重的,無聲的要強和尊嚴,老死不相往來的絕斷,才是真正的無可挽回的感情。 兩個月前,那是六月份。 那時我剛搬到新家,行李箱攤在地上打開著,一切東西都亂糟糟的。 孟宏輝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一般不會找我,有什么事一般是通過斯爽,此番地打來,必定有事要說。 孟宏輝直切主題:“小豫兒,其他的事我不會多說,可最近情況實在不妥,你在美國,斯成這樣晝夜不分每月往返,而且因為你們的事情,長時間的情緒不穩,工作強度又高,這半年來,即使他想向家人隱瞞,可是他最近狀況實在不好,一直在依靠大量的鎮痛藥和安眠藥治療頭痛和失眠,他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地步,這樣下去,遲早會垮?!?/br> 我握著電話,無聲地沉默。 我知道那種感覺,那種輾轉難安,夜晚徹夜不眠,想念和不舍的感覺。 渾身虛弱無力的感覺,無論睡覺,起來,上班,吃飯,走路,開車,都感覺身體如此的沉重,沒法呼吸,猶如被迫切開身體的一部分,那種錐心折骨的疼痛。 我想見他,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觸摸他的肌膚,想擁抱他。 心理層面卻知道再也不可以,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一個人的時候,難以控制的會哭,但哭過,也不會變更好,情感層面的生生割裂,透出難以忍受的痛楚毒液。 兩個人有感情,兩個相愛的人分開,誰都是一樣的。 時間不會治愈一切。 時間最多會讓你恢復平靜的生活。 但心底的那個傷痕永遠都在,只能帶著它繼續過日子。 孟宏輝說:“你們再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我很擔心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