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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就是指望著小豫兒了?!?/br> 我臉上沉了沉,低下頭,愣是沒吭聲。 斯太太望了我一眼。 在長輩面前,我很少有這么不知分寸的時候。 眼看氣氛尷尬,斯定中出言替我解圍:“爸爸,我們會的?!?/br> 第二日的下午,司機送我們從羅湖口岸過關。 新年的機票特別緊湊,頭等艙都全部訂完,我們在香港登機。 新年的香港國際機場。 圣誕和新年假日結束的第三天,光亮照人的地面,金色的圣誕樹仍在閃閃發亮,從中庭往上望,每一層樓都掛滿了彩緞和小燈泡,免稅店里也是裝飾一新,滿目都是溫暖的紅色和金色。 懸廊之外的巨大玻璃窗,風聲呼嘯,飛機起起落落。 不斷有圣誕長假日外出度假的家庭返港,從旅客中走過,家長推著箱子,孩子坐在上面嬉鬧,穿著鮮艷,笑容輕松。 斯定中先赴美東訪友。 他將登機牌取出,將我的護照和機票遞給我,看我一眼,說:“你自己回去能行?” 我喝著手中的咖啡:“可以?!?/br> 斯定中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覷我一眼:“你確定要回去了?” 我往他一眼,皮笑rou不笑:“你這幾天玩得倒是很開心嘛?!?/br> 斯定中頗來了興致:“那是,看我一向趾高氣昂的大哥沮喪受挫的樣子,真是精彩絕倫?!?/br> 我氣得差點沒把手指的紙杯捏爛。 斯定中說:“葭豫,你求我嘛,你求我,我考慮考慮離婚?!?/br> 完了,斯定中越活越回去,直接變成十六歲時候的賴皮模樣。 我說:“我們回去后談這件事?!?/br> 斯定中笑了一下:“你可以試一試?!?/br> 他的航班早我半個小時。 他登機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候機廳的咖啡店里,直到機場廣播開始,通知乘客登機。 我握著手中的機票。 耳邊是地勤空乘溫柔的聲音,dies alemen, may I have your…We are now ready for … 我倏地站起來,拖著箱子,越過的排隊的隊伍,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那一刻,胸膛之中有秋水長歌,有劍膽琴心,有萬千軍馬,渾身都充滿了勇士出征的壯烈之感。 搭乘機場快線前往九龍站。 天色已經昏暗,密集的摩天大樓之間,霓虹燈漸次亮起。 縱使已經是這樣,我依然沒有勇氣給他打電話,只發了條信息。 我在尖沙咀碼頭等你。 我站在夜晚的碼頭鐘樓下,看到這座東方都會徹夜不眠的迷人夜晚。 一直等到十二點。 十一點多,天星小輪的航班結束航運,游人慢慢散去,街心漸漸冷落,沿街的一些店鋪也打烊了。 香江江心璀璨,海面上停泊著的萬頃郵輪,五顏六色的絢麗燈光在海上如繁花綻放,整個維港依舊燈火輝煌。 對面的車道來往的車輛依然繁忙,寒風獵獵,我依舊一個人。 而我的心,已經在悲壯之中燒成了灰燼。 天氣太冷。 一開始我還在整個碼頭四處轉悠,到后來累了,便坐到了一樓的公眾休息區,我手腳都漸漸麻木。 夜晚一點。 再等下去我得困死又凍死,我終于起身,走到了路邊,沿著巴士線路,慢慢地往外走。 走出幾百米,一輛黑色的羅孚轎車忽然飛快地從我身邊駛過,然后又忽然急速剎車。 尖銳的聲音令人不禁側目。 然后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高瘦身影,單腿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我驀地瞪大了眼,心跳驟然停頓。 那一刻只懂得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 斯成落到地上,背對著我,扶著車門停頓了一下,手放在右腿上按了按,才邁開步伐走了過來。 他穿了件深藍牛仔褲,一件寬松的米白色毛衣,外套都沒穿,黑發有些凌亂地散落在前額,一張清白的英俊臉龐,鼻翼下一道若隱若現的細長法令紋,全然沒有了白日里鋒利面具下商業精英的形象。 整個人顯得松散而疲弱。 我這一生,在任何時候,只消看他一眼,便能忘記人世間所有的憂愁。 斯成牽起我的手,我頓時感覺到一陣融融的暖意傳來,他的感覺應該是握住一團寒冰,立即皺緊眉頭訓斥了一句:“室外這么冷,你就非得在外面等?” 我還沒回話,他先咳嗽起來。 我慌忙把手抽了出來。 斯成一邊握拳掩住了唇,一邊對我說:“咳咳——到車上去——” 我們上了車,他一手掩住唇角,一手扶著方向盤倒車,咳了好一陣才緩了過來。 我看到他露出毛衣外的骨腕瘦削,深宵細看,才發現他身體還沒恢復,人明顯消瘦。 他一邊開車一邊動手調高暖氣:“對不起,我臨睡前才看到你的信息?!?/br> 我沖他搖搖頭,心里那么軟。 他將我擁進懷中。 他開車著車,在凌晨兩點半的九龍半島,城市的盡頭,有煙火飄升而起。 斯成臉上晦澀不明。 他有點無助地說:“葭豫,我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睡過覺?!?/br> 我望著他,覺得心疼極了。 我說:“你以后不要再熬夜了?!?/br> 斯成無奈地搖搖頭:“沒有用,醫生也告誡過,我已經盡量規律作息,偶爾會有工作加班,也不會太晚,但就是睡不著?!?/br> 我安慰地摸摸他的臉。 他沉默地接受。 我手探到他的脖子后,大約是出來得太匆忙,隨手套上的毛衣將襯衣領子都埋沒,我仔細地替他理好,然后,手掌覆在在他的脖子上,仔細撫摸他的后腦勺。 剃得極短的干凈鬢角,有微微刺手的美好觸感。 實在是太想念他。 整個骨血都在想念。 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揉碎進我的懷中,永遠地帶在身邊。 斯成專注開車,我們之間一直略略緊張的情緒,終于漸漸放松下來。 車子行駛在青馬大橋上。 一千多米的懸索式吊橋下就是黑漆漆的海面。 車速已經超過了一百碼。 斯成忽然說:“我轉一下方向盤,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br> 我心底暗暗驚跳,但仍抬手扯了扯他的頭發說:“你以為演玻璃之城?” 斯成說:“玻璃之城是什么?” 我說:“一部老片子。你不看文藝愛情電影?” 斯成有點不好意思:“幾乎不看?!?/br> 因為需要經常往返兩地,斯成在香港有置業,我們回到他的家,斯成拉開了窗簾,三十六層的廣廈豪宅,軒敞開闊的海景客廳,落地窗外可俯瞰到一整個維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