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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在他跟前礙手礙腳的??商煜赂改改膫€不是如此,哪怕他長到八十歲了,在我這個做娘的心里,也還跟孩子似的不懂事呢?!?/br>她輕聲笑語,語間竟有說不盡的母愛親情,若不是經過上次馬場一事,阮云卿親眼看著魏皇后對宋轔種種苛待,而對宋軻卻溺愛之極,他也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的母親竟會偏心至此。心里止不住地生出陣陣寒意,阮云卿默默聽魏皇后說話,心頭莫名覺得不安。她對自己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僅僅是為了訴一訴苦么?正自胡亂猜測,卻聽魏皇后猛然間話鋒一轉,她收起一腔哀怨,轉而笑道:“如今可好了,我們母子之間有你調停,關系自然也會比從前親近得多。你多替我看著太子些,若他有什么輕舉妄動的地方,一定來告訴我一聲。事無大小,只要是跟太子有關的,我這個當娘的,都是愿意聽的?!?/br>阮云卿的冷汗都冒了出來,打了一晚上機鋒,魏皇后那里又送補品又升官的,原來最后的癥結都著落在此處。宋轔過來討他,魏皇后順水推舟,答應了宋轔的請求。她讓自己做端華宮的首領太監是假,讓他盯著宋轔的一舉一動才是真的。自己領了這些封賞去端華宮,在外人眼里,可就徹底成了皇后這邊的人,不管他心里究竟向著誰,外人談論起來,他都成了魏皇后的眼線,得為她辦事才成。阮云卿不禁苦笑出聲,他這是怎么了,太子那里還沒理清,如今魏皇后又來了這么一出。阮云卿真想問問,他們母子到底是看中了他哪點,竟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讓自己暗中盯著對方。魏皇后見阮云卿半晌無語,臉上的神情也苦澀不已,她怕阮云卿不答應,忙又溫言勸道:“太子對你好,本宮也看出來了??赡阋驳脼樽约捍蛩悴攀?,他身為太子,勢必是要娶妻的,將來太子妃進門,你又將自己置于何地?你若是個女子也就罷了,本宮做主,怎么也能給你一個體面的身份,可你偏偏是個男子,又是個太監……”魏皇后搖了搖頭,“將來你的境遇如何,恐怕不用本宮細說,你也能猜到一二。你這樣聰明,難道想一輩子委屈自己?就算你愿意委屈,可你也要問問將來的太子妃,能不能容得下你!本宮說了這么多,就是想給你選一條最好的出路……”魏皇后下面說了什么,阮云卿已經什么都聽不進去了。他茫然的瞪著大眼,盯著面前不遠處的燭光,眼前一片光亮,可心底卻像陷入了無邊黑暗一樣,漸漸的外面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了似的,阮云卿什么也不想聽,什么也不想看了。他心里亂極了。阮云卿徹底糊涂了,魏皇后說的話他都懂,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他心里敬重宋轔,當他是恩師,當他是知己,卻唯獨沒有魏皇后口中所說的那樣……男寵,這字眼熟悉又陌生,刺得阮云卿渾身難受,連骨節里都冒了涼氣。他拼命在心里搖頭,他不想做什么男寵,他也不是男寵。他和宋轔之間清清白白,絕沒有什么骯臟齷蹉的地方,他們亦師亦友,阮云卿也一直把宋轔當做這世上,除了趙青和阮寶生他們以外,最為親近的親人。他不要什么出路,他也不想和什么人爭寵,他只想和宋轔像從前似的,一起讀書、畫畫,一起議論時政,偶爾在夜半時分,一起去寧秀宮里游湖。那樣單純而美好,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日子。魏皇后勸了許久,阮云卿都陷在一片混亂里不能自拔,臨出宮門的時候,魏皇后突然叫住了他,指了指桌案上的朱漆盤子,笑道:“別忘了這些補品?!?/br>阮云卿木然回頭,端起盤子又往外走,背后又響起魏皇后冰冷的聲音,她冷冷說道,聲音里滿是殺氣,“別忘了這宮里還有你不少親眷。阮寶生、平喜,周俊、崔太監,你若是能豁出他們的性命不管,你就盡管隨心所欲,不必理會本宮今晚的囑托?!?/br>阮云卿機靈一下,整個人都驚醒過來。魏皇后話里話外都是威脅,她明擺著告訴阮云卿,若不按她說的話做,阮寶生等人,就只有死路一條。出了寢宮的大門,夜風撲面而來,阮云卿禁不住渾身直抖。他端著盤子,一路飛跑,回了自己住的屋子,他還兀自抖個不停。阮寶生已經等了一個晚上,正等得心焦,猛見阮云卿一頭闖了進來。忙和平喜把阮云卿接進屋來,安頓他躺在床榻上,這才催問他今晚去了皇后那里,到底都說了些什么。阮云卿只是發抖,他一語不發,雙手攥著被角,渾身抖得篩糠一樣,阮寶生急得滿頭是汗,問又問不出什么,只好把阮云卿摟在懷中,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小二別怕,哥哥在呢?!?/br>阮云卿伏在阮寶生懷中,不由大哭起來,他先還只是嗚咽出聲,后來竟忍不住大聲嚎啕起來。他哭得傷心,這一年多來的委屈和心酸,此時全都亟待發泄,阮云卿只覺胸口發悶,心里發堵,一想到日后的兩難處境,他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一邊是摯友親朋,一邊是自己的恩人知己,阮云卿真不知要怎樣抉擇,才能讓兩邊都不受到傷害。第87章誤闖一夜未眠,轉眼天明。阮云卿望著窗格上的蒙紙由暗轉明,一晚都沒有合眼。他苦思一夜,還是沒有想到兩全齊美的辦法,一面是宋轔,一面是阮寶生等人,兩邊都是他最為親近的人,阮云卿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想讓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平喜一睜眼,就看見阮云卿坐在窗前,瘦小的身子穿著一件牙白色長袍,越發顯得那身子骨草扎的似的,像風一吹就要跑了。平喜搖了搖頭,他整衣起來,給阮云卿搭了件衣裳,忍不住開口罵道:“你身子才好些,剛剛不發熱了,就這樣胡作起來。我和你哥哥整日辛苦,你就是為了我們,也不該如此作踐自己的身子?!?/br>阮云卿平日里就有些怕平喜,讓他一番話說得低了頭,支吾一聲,連忙站起身來,趕著道:“我這就穿衣裳去?!?/br>平喜不由一哂,瞧著他慌里慌張的背影,心里嘆道: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顧著別人這點不好。不是讓他學得自私自利,只是人首先要保全自己,才能顧著身邊的人不是,像他這樣為了那些對自己好的、曾經有恩于他的人,連命都能豁出去不要的,平喜真不知該說他是太過重情呢,還是太過傻了。阮云卿穿了衣裳,床榻上的阮寶生也醒了過來,兄弟倆趕忙洗漱了,和平喜一起趁著天色還早,把行李收拾出來。上次從雜役房搬過來,他們幾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可這次再搬,人人心里都像堵了塊大石頭一樣,沉重得連話都懶得說了。三個人默默無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