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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門,就看見皇后的鳳輦已經等在一進皇城的大路上,阮寶生也在隨侍太監之中,他聽說今日阮云卿也跟著去了馬場,眼皮就開始蹬蹬直跳,凡是跟這些皇子公主們扯上關系的,特別是像這樣讓皇子們受了傷的,不管與跟著的奴才有關還是無關,挨一頓狠罰都是少不了的。宋轔他們的馬車才進皇城,魏皇后就帶人趕了過來,還未到車前,她眼中就帶了淚光,哆嗦著下了鳳輦,宮女們攙扶著魏皇后到了馬車跟前,張嘴喊了一聲:“兒……”魏皇后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把兒子抱在懷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看了好幾遍,魏皇后摩挲著宋軻的臉頰,哭得泣不成聲:“軻兒,娘的兒啊,你睜眼看看娘,你睜睜眼啊……”太醫們避之不及,忙都退到馬車外面,躬身勸道:“十皇子并沒大礙,皇后娘娘莫要驚慌,千萬保重鳳體才是?!?/br>魏皇后哪里聽得進去,她搖晃著宋軻,見他怎么也不醒,心里早就慌得什么顧都不得了,她哭一陣,叫一陣,摟著宋軻只是一個勁兒的流淚。鄭長春急忙讓人將魏皇后和宋軻都送回麗坤宮去,好說歹說,才算把魏皇后勸住,把母子二人送進寢殿當中。寧白再三向魏皇后進言,其他幾個太醫也都一再作保,說宋軻確實無事,過一時緩過勁兒來,自會醒的。魏皇后這才放心,忙讓人熬了參湯過來,讓宮女在旁邊扶著,她將宋軻摟在懷中,親自喂他喝。宋軻從馬場挑的那匹黑馬,身量也就半人多高,若換了平時,從馬背上面摔下來,除非是窩了脖子,否則也頂多就是身上摔幾塊瘀青,什么事都不會有??善珘欛R前,宋軻正氣得急怒攻心,他本就又氣又恨,一見宋轔護著阮云卿,心里的火就全都頂在了肺管子上,猛然又再一摔,這才閉住了氣,摔得暈了過去。喝了幾口參湯,寧白又給宋軻拿銀針刺xue,過不多時,宋軻也就醒了過來。“娘……”宋軻聲音微弱,悶悶的叫了一聲,魏皇后聽見,真仿佛聽見佛音妙語一樣。“軻兒,你可算醒了,嚇死娘了?!?/br>宋軻撩開眼皮,一眼看見魏皇后,心里的委屈就全都涌上心頭,他撲進魏皇后懷里,嗚嗚哭道:“娘……娘……我難受?!?/br>魏皇后一聽這話,又慌了起來,她忙問宋軻:“可是身上哪里疼?快告訴娘啊,到底哪里難受?”宋軻不再言語,只是拉著魏皇后的手,眼淚滾滾而下。魏皇后越發著急,她哄了宋軻幾句,見他還哭個不休,不由得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魏皇后心慌意亂,忙叫寧白道:“寧太醫,你快來看看,軻兒不住地哭,可是他身上還有別的傷處?”寧白躬身道:“十皇子只受了些皮外傷,擦傷,瘀腫的地方,下官和李太醫也都上過藥了。歇上幾日,自然沒有大礙?!?/br>魏皇后怒道:“你說這話可有什么用?軻兒直喊難受,定是有什么地方你們沒有看到。還不過來再給十皇子看看!”寧白只好上前,要給宋軻重新診治,豈料他才到床榻前,宋軻就撲棱一聲坐了起來,把床榻上的軟枕,矮桌上的藥碗、參湯全都掃到地上,吼道:“都滾開!我不用你們看,我心里難受,就讓我死了算了?!?/br>屋里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地上一片狼藉,滿地都是摔碎的瓷片和藥湯子。宮女、太監們忙過來收拾,宋軻看見又是一肚子的火,連摔帶罵,把奴才們全都罵了出去,在廊檐底下跪著。他才剛剛醒過來,氣虛體弱,本該靜養。這會兒一頓折騰,又把自個兒折騰著心力交瘁,氣喘不迭,一頭栽在床上,再也沒力氣動彈了。魏皇后好一陣心疼,坐在床榻邊上,把宋軻摟進懷里,拍著他的后背,連聲安慰:“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嚇著了?軻兒別怕,娘在這兒呢。有什么委屈都跟娘說?!?/br>宋軻的眼淚直流,伏在魏皇后懷里,想起方才一幕,心里越發難受起來。他抬起頭往外看,宋轔就站在他床榻跟前,一雙眼睛只是盯著阮云卿看,他鬧了這半晌,宋轔都沒有往自己這里看上一眼。宋軻又委屈起來,他望了床榻前的宋轔一眼,就朝魏皇后哭道:“娘,你看我……”宋軻說了半句就止住話頭,他心中猛然一動,目光轉向一邊,阮云卿正與鄭長春和今日隨行的幾個小太監,齊刷刷的跪在門口,等著魏皇后發落。宋軻一見阮云卿,就想起馬場里的情景,被兄長忽視的委屈和親眼看到宋轔與阮云卿神情親密時的嫉妒,此時又躥上心頭。宋軻心里涌上一股莫名恨意:阮云卿這個狗奴才,勾引他的皇兄,他是絕不會讓他再活在這世上的。宋軻收回目光,趴在魏皇后懷里,抽噎兩下,跟著就探出身去,抬手往外一指,正指在阮云卿身上。宋軻眼中寒意森森,他朝魏皇后哭道:“娘,都是那個狗奴才,兒子騎馬騎得好好的,他不知打哪跑了出來,驚了兒子的馬,我才從馬上摔下來的?!?/br>宋軻剛剛醒來,本是想跟魏皇后訴訴委屈,宋轔對奴才比對他這個兄弟還要好,宋軻心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宋軻自小就敬慕宋轔,他不想怪罪自己的兄長,心里又一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泄,又看見宋轔此時此刻,還不忘了擔心阮云卿的安危,幾下里的火氣湊在一處,他這才氣得發了瘋,把自己摔下馬背的緣由指向了阮云卿。魏皇后連驚帶嚇,早就滿腔怒意,方才宋軻沒醒,她也顧不上治鄭長春等人的罪,如今宋軻醒了,又說了這么一番挑撥言語,魏皇后哪還管什么真假對錯,滿腔怒意立時爆發出來,她高聲喝命,“來人!把阮云卿拉下去杖斃!”皇宮中哪有講理的地方,別說是主子跟奴才,就是當日肖長福之流,只要他是個聽命行事,受主子管束的奴才,他們就沒處講理去。阮云卿心中早就料到有此一著,就算宋軻不出言挑撥,而是說了實話,他今日恐怕也難逃一死。最后看了宋轔一眼,阮云卿心下一片安寧,他雙目一合,伸出手來,等著掌刑太監上前,將他反剪手臂,拖出了寢殿。庭院里的青磚地面又硬又冷,阮云卿被人推了一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要杖斃的人是不用捆的,到了這個時候,被杖斃的奴才通常早就嚇得半死,不用人捆,他也動彈不得了。行刑的太監都是專門訓練過的,打多少下才能讓主子們出氣,打多少下才能讓人氣絕身亡,都像拿尺子比過似的精準。這場景在皇宮中并不多見,然而開國之后,細數起來,每朝每代都得有那么幾例。這是主子們殺雞儆猴的絕佳戲碼,每回行刑都不避人,行刑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