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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也是勛貴世族,何曾生了你這么個難纏的丫頭,朕不過說了一句,你便這般跟朕撒起潑來,千金小姐的閨訓可丟到哪兒去了?!?/br> 三娘眨了眨眼,剛一股氣性上來,不管不顧的發作了一通,這會兒給他這么一問,倒回過神兒來,瞧了文帝一會兒,心里不禁暗罵,真是賤骨頭,好生哄著沒用,非這么立眉瞪眼的才成,既他這么賤,她還慣著他做什么。 一伸手推開他坐到了對面炕上,一張小臉扭對著窗戶,就是不看他,那意思還氣著呢,文帝低頭瞧了瞧地上,桌子腿兒都摔折了一個,更別說桌上的杯盤碗盞了,沒一個囫圇個的,那些未吃完的飯菜連著湯汁兒濺的四處都是,好不狼藉,便沖著窗戶外頭喚了一聲。 陳二喜正在外頭豎著耳朵聽音兒呢,剛聽萬歲爺責問三娘,陳二喜心里暗道,該,讓你胡作非為,私下跟安親王來往,莫說一個武三娘,就是皇后娘娘,這回也完了,那里暗暗摩拳擦掌就等著瞧三娘怎么倒霉呢,聽得這個過癮,解恨。 哪想這恨沒解多少呢,就完事兒了,萬歲爺這有前勁沒后勁,前頭聽那意思,把三娘拖出去斬了都算恩典,誰知三娘一嗓子,倒完事了。 正擱哪兒不爽呢,聽見皇上喚人,立馬來了神兒,心道,就說萬歲爺不是什么好性兒,這武三娘在萬歲爺跟前撒潑,這是找死的節奏啊,便不賜死也落上好。 想到此,三步兩步就竄了進去,孫嬤嬤就立在門口都晚了他一步,那個急切勁兒,不知道還以為趕著搶孝帽子呢。 孫嬤嬤什么人,就看陳二喜那德行,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暗道,都說陳二喜精的跟猴兒似的,這么一瞧也有傻的時候 ,就憑他總想著為難武三娘,將來準沒他的好兒,如今這意思,孫嬤嬤算是瞧出來了,別管皇上以前什么樣兒,這回是栽武三娘手里了。 說起來也是, 都說皇上的脾性沒個準兒,說風就是雨,那些大臣一句話說差了,輕則降職,重則抄家,可到了武三娘這兒就掉了個,武三娘的脾氣比皇上還沒準呢,惱起來都敢跟萬歲爺頂著吼,擱別人身上,準死無活兒,可武三娘就沒事兒。 不僅沒事兒,孫嬤嬤進去一瞧,皇上倒還算和顏悅色,吩咐她們把地上的東西收了,又問對面的三娘:“朕讓灶上再做幾個你愛吃的菜,端上來如何?” 三娘小脖子一梗,哼了一聲道:“吃不下,都不知道廉恥了,哪還有臉吃飯呢?!?/br> 底下收拾的宮女,有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文帝的臉色一沉,陰陰的瞧了她一眼,吐出三個字:“拖出去?!?/br> 進來兩個小太監,一把薅住那個宮女就提留了出去,孫嬤嬤暗道,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到底兒這幾個宮女還是有旁的心思,不然,怎連宮里的規矩都忘了,就算是借機勾引,這手段也著實不入流了些,當皇上好性兒呢,皇上也就對武三娘好性兒,別人甭想,但愿這一頓板子能讓她記住教訓。 陳二喜自打打進來就楞那兒了,瞄了瞄萬歲爺,又瞧了瞧武三娘,再看看地上翻的桌子 ,心說不該這樣兒??!按理兒說,都翻了桌子,怎么連一點兒要發落武三娘的意思都沒有呢,倒把宮女發落了一個,且瞧皇上這意思,還有那么點兒低聲下氣的勢頭。 正擱哪兒發楞呢,就聽文帝哼了一聲,忙警醒過來,跟著孫嬤嬤退了出去,孫嬤嬤讓灶上重新置辦酒菜,陳二喜立在外頭捏呆呆的發楞,孫嬤嬤瞧了他一眼,暗道,若收了心思或還落個安生,若還存著給三娘使絆子的心,瞧著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時候。 不說奴才的心思,扭回頭單說文帝,火氣下來了,便再也攢不上去了,加上三娘這一使性子,之于他分外新鮮,文帝便怎樣也惱不起來了,見屋里沒人兒,起身過去,挨著三娘一屁股坐下。 三娘還矯情呢,別著腦袋往炕里頭蹭了蹭,那意思明明白白是要跟文帝劃清界限,可這一個被窩睡多少回了,哪還劃的清,給文帝強摟著腰帶進了懷里,文帝硬板著三娘的小臉低聲道:“明明是你舉止失當,一個女子拋頭露面的往外頭跑,像什么話兒,更何況,還女扮男裝,去跟外頭的漢子胡混,這怨得朕惱嗎,莫說朕,便如今你在閨中,你爹娘也要教訓你?!?/br> 文帝不提爹娘還好,這一提,三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爹娘早死的透透的了,哪還顧得上我,得皇上圣恩,我們家都敗了,我這個知道廉恥的武家小姐成了罪奴,給人拴在高臺上,評頭論足的叫賣,若知廉恥,早該著一頭碰死了,還能活到現在讓你來欺負我?!?/br> 文帝聽了,心里忽的涌上些許愧疚來,當初把武老頭賜死,抄家,直到剛兒文帝都沒愧疚過一絲一毫,卻這會兒聽了三娘的話兒,就愧疚了。 文帝知道那些文武大臣別瞧著風光,真要是壞了事,連個使喚的奴才都不如,死了倒算造化,活著的不定淪落到何種地步,尤其罪官的兒女,昨兒還是少爺小姐,一轉眼就成了罪奴,跟牲口一樣拴著拉出去叫賣,就似三娘說的,不少人受不住尋死的,可就是尋死也不容易,若是男子略好些,女子淪落風塵,只當過去的日子是一場夢罷了。 文帝都記不清自己發落了多少個大臣,那些大臣的兒女,文帝也理會不著,可一想到三娘也曾那般過來,這心里便有些受不得。 這一愧疚了,聲兒都柔了八度:“是朕的不是,剛也是惱起來,說的話重了些,朕這里與三娘陪不是?!?/br> 說著,忽想起來什么,摟著她親了個嘴道:“娘子就饒了相公這回可好?” 文帝這一句話說出來,三娘半邊臉都抽了,用一種接近詭異的目光瞧了文帝半天,心說這廝不是又自己腦補進入角色了吧!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還娘子相公,聽到三娘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過換個角度想,自己這事兒算完了吧,只他現在不追究自己跟美皇叔的事兒,回頭等自己跑了,他礙怎么折騰怎么折騰,誰搭理他,卻也不能立時給他好臉,三娘算是看出來了,這文帝就是不折不扣的賤骨頭,你越是跟他沒好臉兒,他越好對付。 想到此,三娘仍沒搭理文帝,還把眼給閉上了,那意思就是不樂意看你,文帝卻笑了一聲,從懷里掏出個荷包來,在三娘臉上晃了晃道:“我這里可是有好東西兒給你,三娘若不要,待我賞了奴才?!?/br> 三娘一聽好東西,睜開眼,一伸手拽了過去,抽開荷包口上的細繩,一股腦倒在炕上,眼睛頓時一亮,黃燦燦的小金元寶,一兩一個,有十個之多,且小巧精致,重要的這是金子啊,,說白了,就是錢,換句話兒說,是可以跑路的盤纏,有了這個自己還愁什么,就是今兒晚上跑了都沒問題。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