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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斬瞥了陳汀蘭一眼,無奈地說:“病號同志請你收斂一點,你用幾秒鐘報了這么多菜名,我卻要在灶臺前吭哧吭哧幾個小時。再給你一次機會?!?/br>畢淮低頭思索,“再加一道銀耳雞湯?”在陳汀蘭的大笑聲中,顧斬簡直想拋下畢淮摔門而去。“顧斬,你現在還在人民中學當老師嗎?”陳汀蘭問道。“對,教高二?!鳖檾仄届o地看著他。陳汀蘭精神看起來不錯,沒穿西裝,只是穿了套簡單的休閑裝。“待遇怎么樣?”“挺好的,學校給分配的公寓條件也不錯?!?/br>“平時工作忙嗎?”“現在剛開學還好吧,過段時間就該忙了,高二很關鍵的?!?/br>氣氛突然間尷尬。陳汀蘭問完后好像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話題。倒是顧斬開口:“你哥哥傷得重么?”“要不是斷了兩根肋骨他肯定跑回去工作了?!标愅√m笑笑,“沒大礙?!?/br>顧斬點點頭,“陳郁青還是一樣的只顧事業啊?!?/br>“我哥……哎對了,他剛交的女朋友好像也在人民中學當老師??!”陳汀蘭忽然說,“叫陳曼,你認識嗎?”世界真小?!罢J識,教化學,長卷發,白皮膚對吧?”“對?!标愅√m點頭,“那姑娘人怎么樣???”“我跟人家又不熟?!鳖檾叵肓讼?,“工作挺認真的,人挺和善的吧?!?/br>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著,直接忽略了房間里的第三個人。墻上的時鐘指到了8點,顧斬站起身,“行了,我該走了。你休息吧?!?/br>“我也該走了,病人還是早點休息吧?!标愅√m也站起身。顧老師愣在原地,“你……不用去看你哥么?”“不用,他嫌我煩?!标愅√m微笑,“走吧,我送你?!?/br>畢淮沖顧斬擠擠眼睛。顧斬瞬間明白了什么。陳汀蘭車技很好,奔馳平穩地行駛在路上。顧斬忙了一天,坐下沒一會就感覺眼皮在打架,沒撐到家就睡了過去。陳汀蘭凝視著副駕駛上沉睡的顧斬。記憶中他無數次看過他睡著的樣子,好像與曾經別無二致。只是那頭細軟的發變成了棕色,劉海搭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借著車內的燈光看起來暖洋洋的。好像胖了。陳汀蘭心想。和自己分手后他過得更好嗎?顧斬風衣兜里的照片露出來一半,陳汀蘭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抽出來。輕微的動作沒有吵醒顧斬,只是讓他皺了下眉。陳汀蘭把照片翻到正面,愣住了。竟然是這張。你還留著。這是什么意思呢?把他們的合照隨身攜帶,時不時拿出來想念一下自己?陳汀蘭的心砰砰狂跳,發現前男友仍念舊情后自己該做什么?是不是應該順理成章地吻下去?他克制了一下自己,把外套脫下來,準備蓋在顧斬身上。顧斬猛然間驚醒,四目相對,二人都有些尷尬。“抱歉,其實你可以叫醒我的?!鳖檾乩砝眍^發,“就是這兒了,今天麻煩你了?!?/br>“應該的不客氣?!标愅√m迅速恢復成彬彬有禮的模樣。“再見?!?/br>“再見?!?/br>今天這一天,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啊。顧斬掏鑰匙開門,卻在手伸進口袋的瞬間僵住。他摸遍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兜,一無所獲。在醫院的時候照片還在,那么只可能……他想起了自己剛醒過來時陳汀蘭奇怪的表情,如果他沒看錯那里面的含情脈脈……“我靠?!?/br>作者有話要說:小修了一下。人稱有更改,不想往前翻的直接看第二章也沒問題。第3章掃墓畢淮自稱野豬般的身體素質好像并不摻假。他恢復得非???,當然,兼職保姆顧斬功不可沒。陳汀蘭也是每日必到,關心畢淮比關心他哥更甚,顯然,陳二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顧斬老師也。三個人和諧的在一個病房共處,倒是找回了些當年情誼。畢淮不再像開始那幾天那樣處處針對陳汀蘭——不僅僅是買顧斬面子,當年陳顧二人還未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畢淮和陳汀蘭說得上是私交甚好。陳汀蘭交朋友向來是來者不拒的,可是畢淮這個挑剔成性的是怎么看上陳汀蘭的——這里說的是幾年前那個二貨陳汀蘭而非今天的精英陳汀蘭,這至今是個謎。天氣晴好,畢淮的病房朝向很好,一拉開窗簾就可見滿室陽光。“這日子簡直舒坦啊,要不是你們陳氏制藥的緣故,我肯定住不到這么好的病房,真是謝謝你啊陳汀蘭?!?/br>畢淮伸個懶腰,語氣中帶著三分誠懇三分戲謔,“今天幾號來著?”“9月8號,周六?!鳖檾卮鸬?。隨之而來的是滿室寂靜,這個日期好像觸犯了什么禁忌,使得氣氛一下子僵硬古怪了。“我這個樣子是沒法去看小師妹了,你倆結伴吧?!碑吇囱b作不經意的撓頭,“小師妹最喜歡石竹,別買錯了?!?/br>師妹很多,可是畢淮提到的小師妹無疑只有一個,比他們小一屆的桑荷,四年前的這天,桑荷以一種誰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式全校聞名——她從N師大最高的那棟教學樓一躍而下,當場死亡。那段時間可能是顧斬大學里最灰暗的時光。誰都知道數學系第一的顧斬一直在追求這個法學院的小師妹,但是當年顧斬太過優秀,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倆,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桑荷一直都沒有答應顧斬。為此桑荷惹上了不少麻煩,不知有多少對顧斬求而不得的女生明里暗里找桑荷的不痛快。以桑荷的心性,這些都算不得什么。在旁人眼中,桑荷內向寡言,似乎好欺負得過了頭,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這個小師妹,有多么的倔強堅強。顧斬坐在陳汀蘭的旁邊,懷里抱著白色的石竹花。周六出行的人很多,車走走停停,也沒離開醫院多遠。“你告訴畢淮桑荷的……”陳汀蘭有些艱難的開口,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但顧斬已經明白了,“沒有,不過以他的聰明,他應該已經猜到了吧?!?/br>一路上除了這兩句,二人再沒有其他交流。墓園很大,但桑荷的位置找起來并不費勁。當初花了些錢請墓園的人好生照看,桑荷這里出奇的干凈,纖塵不染。二人在墓碑前停下,望著桑荷的遺照,心里都是同樣的嘆息。桑荷很美,當年追求桑荷的某文學院才子用“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這兩句詩來形容桑荷的美貌。顧斬查過后只覺得貼切極了,他不是文科生,沒背過那么多詩,不過他知道,當年桑荷只用一件地攤淘來的裙子就輕輕松松艷壓了那些精心打扮涂脂抹粉的女孩子。桑荷的艷麗是渾然天成的,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