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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出來,便對他道,“你看見一個白色小錦袋嗎?”“沒有?!?/br>船家端進來些新鮮魚湯,熱騰騰地冒起白氣。陳符仍然在各處翻找,呆咩坐著喝了點,看他翻來找去,忍不住道,“什么東西?”陳符坐下來,好像有些放棄了,“一點私人物品?!?/br>呆咩不甚關系,捧著碗,低著頭喝湯,突然聽到陳符有點猶豫的話語,“風憐目,我有與你提過,我曾經收過你弟弟一條斷掉的發帶?!?/br>“唔!咳!咳咳咳!”呆咩猛的放下碗,扶著桌子嗆得咳嗽不停。陳符平靜道,“怎么,你覺得我不配帶著他的東西嗎?”呆咩捂著嘴,臉都嗆得紅了,定位了下自己的角色,用風憐目一貫平淡無波的聲線道,“不是,我奇怪你居然還隨身攜帶它?!?/br>聞言,陳符卻沒答話,神情變得有些莫測起來。他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海上船家燒魚都是整只,這魚湯也是用整只整只的小魚熬成的,味道非常鮮美,陳符看著白色的魚湯,只是用勺子慢慢撇著,沒有喝。“我沒有和風憐目提過我收了他弟弟的發帶?!彼蝗徽f。呆咩頓時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整個人都僵住了。陳符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遍,“我沒有和你哥哥提過我收了你的發帶?!?/br>呆咩僵坐著,許久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海潮陣陣,透過層層木塊沉悶地敲擊著船艙,船艙里的時間開始變得無比緩慢,緩慢得好像把兩人都凍在了空氣里。呆咩先張了嘴,卻是一句,“你又騙我?!?/br>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喃喃道,“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的第一句話是這樣?!?/br>“我也沒想到,能有再與你說話的一天?!标惙樕系谋砬椴恢潜窍?,現在他們不再刻意讓視線避開對方的眼睛了。他看見呆咩的眼睛,和以前一樣。之前呆咩不與他視線接觸,也是怕他認出來吧。“對不起,又騙你了?!标惙麖膽阎刑统鲆粋€白色的小錦袋,“這回算騙了一半吧?!?/br>他將錦袋打開,小心地拿出里面的東西,是兩截發帶。剛一看到的時候,呆咩以為這不是自己的發帶,雖然隔得久了,但他好歹記得那發帶是純白色的,可是現在躺在陳符手心里的發帶卻是暗紅色的。呆咩認得這種讓人看著不舒服的顏色,血液干涸久了,就會留下這樣死氣沉沉的顏色。不過那暗紅發帶末梢的紋路,卻是呆咩很熟悉的純陽八卦。“不小心被我弄臟了?!标惙?。兩年前他揣在懷里,風憐目一劍刺穿他的胸口,血液流出來,將兩截發帶都濕透了。陳符走到油燈邊上,將小心保管兩年的發帶靠到火上。呆咩愣了愣,火焰竄起,兩截發帶已經燃燒起來,很快就只剩下黑色的灰燼。陳符踏滅余燼,道,“你人又活了。這種沾血的東西留著不吉利?!?/br>呆咩盯著地上的灰燼看了一會,移開視線,很餓似的吃著湯。三十八船將到岸,呆咩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看著海天一線間漸漸出現的陸地。與陳符待在同一個空間內的沉悶氣氛讓他不自在,在揭露身份后,兩人的關系變得更加冰冷了。呆咩以為陳符會問他恨不恨他之類的話,但是陳符什么也沒說,眼觀鼻,鼻觀心,好像整個人都沉靜下來,沉靜得好像深海下的石頭。現在他們之間說什么都是矯情。這樣就很好了,呆咩想,江湖不見,最合適他倆的圓滿結局。兩年的事是一根針,扎在他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經年日久,流著血的rou上長了新rou,新rou上結了硬實的痂,碰上去堅硬無比,仿佛堅不可摧,仿佛一切都已風平浪靜,海闊天空。但是那根針還在啊。再堅強的血rou也融不化它。除非這顆心死掉,否則這根針的存在永遠不會被抹煞。下船的時候,陳符對呆咩說,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我要準備離開揚州,不會回客棧了。呆咩聽著,點頭,雙手抱拳道,“那么,保重?!?/br>陳符牽著一匹馬,放下韁繩,也雙手抱拳,道,“保重?!?/br>沒有人說再見。呆咩轉身,背著長劍,向再來鎮走去。陳符騎上馬,順著稀疏柳枝垂蓋的小路走了。不再同路,不望重逢。現在的陳符連留著念想的東西都沒有了。可是,還有什么比人還活著更重要?陳符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著,現在,他這樣的人若對那個人還有半點真情實意,就應該離那個人遠遠的,越遠越好,不給自己觸碰的機會。遠遠的,再也不會傷害他。這個世界很大,大到能承載所有的悲歡離合,或許就在某個地方,還有個“李沉浮”在等著他。愿你我再無瓜葛。愿你尋得命定之人,白首不相離。愿這江湖的水遠山高供你馳騁一世,再無遺憾。對了,分別時忘了說:李沉浮曾說過你若能說話,一定很好聽;現在我聽到了,很好聽。保重。不言再會。三十九呆咩走到院子門口,卻見憐心突然從院子里沖出來。“怎么了?”呆咩一把撈住她。憐心被呆咩抱起來,雙腳離地晃來晃去,“救命!救命??!”“誰?發什么事了?說主語?!?/br>“那個叫小鹿的花哥!他瘋了!”“瘋了?”“是啊,”憐心一臉憂郁地偏著頭,“他搔首弄姿那么久,桃花娘娘也不來見他,剛剛他終于覺得無顏于世——”呆咩手一松,憐心掉在地上,“丫頭你在旁邊煽風點火了?”“沒點火,就扇了下風……”憐心仰著頭討好地嘿嘿嘿笑著,“誰知道這小鹿這么不經撩撥!”“過會再收拾你?!贝暨憷@開她,奔進院子。秦小鹿仰躺在水井邊,烏黑的發絲散開,落著一身細碎的桃花瓣,乍一看還真有幾分遺世佳人與世長辭的味兒。呆咩臉都有些綠了,先探了探脖子邊,還有跳。憐心在后面探頭探腦,“師乎~師乎~,你不來個人工呼吸?”呆咩抓住秦小鹿手腕,摸脈搏。“師乎~你要是不愿意我去叫老板娘來?老板也行??!”如果秦小鹿還有知覺,這時候肯定跳起來了!叫你妹!來一個毒一個!來一對毒一雙!呆咩于醫術也是一知半解,摸著秦小鹿的脈只覺得有點奇怪,也鬧不清到底是啥毛病,偏生小丫頭還在旁邊鬧騰,顯然有點興奮過度。憐心被師乎轉頭瞪了一眼,嚇得連退三步,兩只帶著鈴鐺的小手護住胸部,“師乎!你看我也沒用!冰心也是有尊嚴的!”呆咩在她后腦勺上輕打了一下,“你的尊嚴就值幾塊糖糕!”憐心抽抽鼻子,“那現在怎么辦啊……總不能讓小鹿的遺體老躺在這?!?/br>“他比那么多毒物都毒,哪有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