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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陳大廚有見?!?/br> 陳二狗忙道:“這不過是常識,哪算什么見地,更何況,在姑娘跟前說這些,可是關老爺門前耍大刀了,姑娘別笑話才是?!?/br> 安然笑了:“你也別謙虛了,那天廚藝大賽,我可是見了先輩的手藝,著實地道,比那些南邊的大廚絲毫不差?!?/br> 兩人寒暄過說起南邊的菜,安然有意套交情,自然不會藏著掖著,把自己對于南菜的理解一一說了出來,卻發現陳二狗別看沒念過什么書,對菜肴的理解上卻頗有天份,尤其南菜更是見解不凡。 不說別的,只一道響油鱔糊,選什么樣兒的鱔魚?取什么配料?何處下刀?怎樣去腥?如何去骨?火候如何?何時淋油?何時出鍋?竟跟安然知道的不大一樣。 說到精細處,便不再說了,直接比劃,叫人提了半桶黃鱔過來,陳二狗直接做了一道,出鍋之后,安然嘗了一口,新鮮可口,油潤不膩,比之自己做的更要高明許多,不禁贊道:“果真鮮美,且無一絲腥氣?!?/br> 陳二狗:“因鱔魚腥氣重,做這道響油鱔糊的時候,師傅曾經說過,需重下料酒蔥姜,方可去其腥,卻也要用的適當,過了就把這道菜的鮮味遮掩住了?!?/br> 安然點點頭:“有道是過猶不及,蔥姜只是調料,放入菜肴之中為的是去腥提鮮,若奪了主食材的味道反而不美?!?/br> 兩人極為投機,只說到掌燈時分,外頭雨下的越發大起來,安然怕拖的時間太長,便直接進入主題,說起進京比賽的事。 陳二狗頗機靈,安然一提個頭,心里哪還有不明白的,只不過也暗暗納悶,瞧她在滴翠軒住著,大老爺必然待她極好,做什么還進京,也忽然明白自己來的時候,為什么知府大人特意囑咐了幾句,竟然早就猜到她是為了這個。 不免有些為難,半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也不瞞安姑娘,雖不知原因為何,卻來的時候,知府大人特意囑咐過,叫在下給姑娘帶個話,雖說姑娘廚藝精湛,卻未報名參加廚藝大賽,一早就定好廚藝大賽的頭三名推薦進京,卻不好壞了規矩?!?/br> 安然頓時就明白了,咬著牙臉色沉了沉,不用說一定是安嘉慕暗里動了手腳,她也不是傻子,那天在荷香榭,知府大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還能聽不出來嗎,巴不得送自己進京呢,這一轉眼就變了,肯定是這廝使壞,怪不得他怎么痛快就讓陳二狗來別院了呢。 安然可不傻,知道自己如今的一舉一動,秦大娘兩口子勢必都會報給安嘉慕,若他不點頭,陳二狗絕不可能來別院,還真是卑鄙。 陳二狗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心里失望,忙勸道:“今年沒趕上,明年再去也一樣,憑安姑娘的廚藝,早晚都會出頭?!?/br> 安然不禁苦笑,出頭?就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哪還能出頭,知府大人這條路讓安嘉慕堵死了,安然一時想不出別的道兒,就剩下一個字拖。 也不再滴翠軒里住著了,搬回了原先的小院,安嘉慕一開始倒是隔幾日就會來一次,來了見自己不理他,也沒像在滴翠軒一般用強,撂下一句不會讓她贖身,黑著臉走了。 雖知道不可能永遠如此,這男人的耐心一旦用完,怕哪天的事兒又會重演,安然現在已經不像那天一般天真的以為,把身體給了安嘉慕就會解決問題。 不說他放不放自己,就算他最后真放了自己,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她忍受不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碰自己,一想起來那天的事兒都忍不住惡心。 兩人之間過去那點近乎美好的曖昧,早已在一切揭開的時候,蕩然無存,剩下的唯有赤,裸,裸丑惡的rou,欲或者還有征服。 正因為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安然根本不會相信他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語,一想到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為了跟自己上,床,安然就覺無比齷齪。 卻也沒想到,正在自己困守圍城的時候,卻忽然來了轉機,這天別院來了兩個熟人,大姨娘跟安翠兒。 她們來的時候,安然正坐在葡萄架下發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跟安嘉慕的僵持,讓她陷入一種深深而絕望的憂郁中,如果連自由都不能擁有,還談什么補充安記食單,難道她以后的日子只能在這個小院里終老,然后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如果真如此,有什么意義。 秋天了,她住的這個小院,也染上了點點秋意,遠處山坡上的樹也變了,她就坐在這里看著它們從綠到黃,然后葉子漸漸落下去,等到北風一起,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就是冬天了,到了冬天,便再無生機,就像她。 大姨娘今兒是來示威的,如今想起來大姨娘都恨不得咬碎了銀牙,她在府里日防夜防,天天算計著跟那幾個賤人爭斗,不想,她們爭來斗去半天,卻讓這賤丫頭撿了便宜。 不知使了什么狐媚的法子,竟勾了大老爺的魂兒,先頭府里傳大老爺要收她,后來又沒音了,自己只當是錯解了爺的意思,大老爺就是想吃她做的菜而已,畢竟這丫頭做菜的手藝的確不差。 不過,若說誤會,后來自己串通花道姑散播的那些話,卻不知怎的就沒音了,為這個,自己還曾疑心是大老爺暗里發了話,可瞧意思又不像。 自己再想法子對付這丫頭的時候,卻因蘇夫人的關系,這丫頭調到了別院當廚子,自己手再長也夠不著,卻也沒往大老爺哪兒想。 后來大老爺竟外頭待了兩個月不回府,這才讓她們慌了,暗里找人掃聽,才知道原來這丫頭早跟大老爺勾上來。 這丫頭之所以來別院,說不定蘇夫人就是幌子,為著方便兩人勾搭呢,大姨娘心里恨的,恨不能把安然這賤丫頭撕個稀巴爛,之前在她的蘭院時就不安分,到底還顧及自己是主子,如今倒勾的大老爺連府都不回了,這野心大的,怕不是當個通房丫頭就能滿足了,莫非想讓大老爺納了她,當府里的姨娘。 真要是讓這丫頭得了意能有自己的好兒嗎,只要自己在安府一天就絕不會讓她如意,今兒得了機會,趁著大老爺還在那邊莊子上跑馬,尋個頭暈的借口先來了別院。 這都到了院門口了,不想秦大娘這個老不死的,卻死活不讓自己進去,大姨娘如何忍得下這口氣,陰沉沉看了秦大娘一會兒,卻忽然想到她是安遠的婆娘,不好得罪,便撲哧一聲樂了:“大娘這是作甚,莫不是怕我進去難為安然妹子不成,不瞧如今她也是大老爺的人,便當初也是我蘭院的丫頭,如今一同伺候大老爺,更應多親近才對?!?/br> 秦大娘頗有些為難:“不是老奴不讓大姨娘進去,是大老爺吩咐下了,不許外人打擾姑娘?!?/br> 大姨娘卻道:“大娘也忒實在了,大老爺說的是外人,我哪兒是外人,等安然妹子進了府,我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