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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顫抖不已。 “咣當”一聲,摔碎的藥碗聲打破了這一死寂,尤良媛渾身癱軟跟著跌坐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門口那方向,寒風灌入,透心徹骨的冷。 紅鶯她們進來拿人時,尤良媛她們反抗都沒有,隨后沈嫣進來,尤良媛面若死灰,多爭辯一句都沒有。 沈嫣朝她那腹部看去,因為雙手被往后桎梏著,盡管衣衫寬松,腹部還是凸顯出來了,這起碼得有三個月了。 地上摔碎的藥碗沒人收拾,藥倒了一地,都滲下去了,彌漫了一片深色,揮之不去的藥味,紅鶯還帶人從后面小屋里搜出了藥渣和沒有煎過的幾貼養身體的藥,放到桌上時,那兩個宮女的身子抖如篩子。 一切顯而易見,尤良媛在宮內與人私通,珠胎暗結。 論罪,死罪。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與尤良媛私通之人是誰。 浣衣局那兒遮遮掩掩三個月,說明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喜,清楚這利害關系卻沒有今早解決,非要露了端倪,可見對腹中這個孩子,她是有過猶豫的,亦或者,和這孩子的生父有關。 沈嫣看了她一會兒,讓紅鶯給她倒了杯熱茶,尤良媛不敢接。 “尤少卿近日喜得一子,前頭連生了三個女兒,這是尤家的第一個孫子,所以尤家上下格外的高興?!?/br> 尤良媛嘴角一顫,沈嫣接了木槿遞來的茶,輕輕吹了吹氣,語氣平靜的很:“尤老夫人一生平順,得了二子一女,長子聰明,為官數年在朝中也穩當,小兒子才定下親事,門當戶對,來年成親之后,相信不出幾年尤老夫人又能抱孫子,晚年生活應該是順當的很?!?/br> 尤良媛抬起頭,閃爍不已的眼神里,透了恐慌,她逐漸聽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她是死罪,尤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唯一的女兒入了宮,受寵不受寵都很難說,宮里的日子說好過不缺吃穿,說不好過難免寂寞了些,若是犯了錯,可大可小,牽連到家中的也不在少數,就是可憐了那剛出生的孩子……” “皇后娘娘!”尤良媛淚眼縱橫望著她,聲音凄厲,“妾身犯了錯,死不足惜,就算是千刀萬剮尸骨無存妾身也活該,就求皇后娘娘不要將此事遷怒于尤家,他們什么都不知道?!?/br> 沈嫣問她:“你可知,你在宮中受寵,尤家與有榮焉?!蓖瑯拥?,她犯了事,也會牽連到尤家。 尤良媛搖了搖頭,頹敗的跪在那兒,她沒有為尤家帶去什么榮耀,卻給尤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她一死了之都不能。 沈嫣吹開從杯子內冒出來的氣:“孩子的父親是誰?!?/br> 尤良媛恍恍惚惚著神情,朝立在屋內的柱子那兒看了眼,也不知聽進去了皇后娘娘的話沒有,總之又變成了那無神的樣子,紅鶯輕哼,這是真蠢,難怪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連娘娘的話都沒聽明白。 “是王公公,良媛腹中的孩子是王公公的,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饒了良媛一命,求皇后娘娘饒過尤家?!惫蛟谟攘兼律砼缘木疤m忽然開口,不斷的朝地上磕頭求饒,一下一下,很快就見了血,她也不見停,一直嗑著,求皇后饒了尤良媛。 沈嫣的手一頓:“茗申苑的王甫公公?!?/br> “是他,是王甫公公,就是他勾引的良媛,皇后娘娘,求您饒了良媛一命?!?/br> “……”沈嫣放下手,茶都喝不下去了,這兩件事能串聯在一起,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第19章 沈嫣出生在大世家,沈家上下算上淮陽老宅這么多人,什么樣的事沒有,沈大夫人也沒將她養成溫室里的花朵,糟粕的事沈嫣也算是見多了,但這樣的事,就是讓她去想,她也是想不到的。 和皇上的妃子私通,豈止是死自己一個。 這屋子,足足是安靜了有一炷香的時辰,沈嫣看著尤良媛,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也詞窮,對這件事半句評斷都說不出來,咎由自取,死罪一條。 可關鍵是,因為宮女那一段話,沈嫣禁不住想到了別的事,王甫公公是永嘉長公主的人,他是長公主從宮外帶進來的,原先也是在長公主府服侍的,換句話說,王甫要抓大寶這件事,長公主一力護下,讓太后娘娘開口饒了那太監一命趕出宮去,難道僅僅是因為主仆情誼?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有些事兒只是最開始沒有想到,一旦想到了,往外擴散開去還不容易,各種各樣的可能性都會蹦出來,沈嫣覺得,永嘉長公主是知道王甫假太監的身份。 這樣的糟粕事兒沈嫣倒是聽過一些,誰家夫人年紀輕輕喪夫的,家中正好無人,繼承家業后立了貞節牌坊不再改嫁,可又耐不住寂寞,在后院養些人也是有的。 永嘉長公主嫁去馬家沒多久駙馬爺就病了,成親不到半年駙馬爺過世,之后長公主搬去公主府住,養了人在府上,帶入宮時佯裝成太監,這樣解釋起來才說得通她為何會保下王甫的性命。 想到這兒,擺在沈嫣面前最頭疼的事兒不是尤良媛珠胎暗結,而是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宮內的太監和皇上的妃子茍合,這太監還是永嘉長公主帶入宮的,傳出去,皇家顏面丟之殆盡。 跪在那兒的尤良媛忽然朝旁邊的柱子沖去,幸好兩個婆子看的牢,及時給拉住了,這才沒有讓她得逞,被按住之后,她還想咬舌自盡,紅鶯快一步拿了布塞到了她嘴里,她沖著沈嫣嗚嗚叫著,仿佛是在說,拿她的死換家人平安。 “你以死謝罪,尤家一樣逃不了罪責?!?/br> 沈嫣一句話讓尤良媛安靜了下來,她瞪大眼睛跪在那兒,眼淚涌落,悔恨不已。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br> …… 這一晚怡香苑的事沒有傳開來,但仍舊有一點訊兒傳到了別人耳朵里,華陽宮那兒,白貴妃在宮里也有不少人,永和宮的人深更半夜進出,又這般神秘,難保別人不想多。 但除了永和宮的人有進出這事兒瞞不過去外,去了哪兒做了什么卻是打聽不出來,白貴妃人不少,皇后娘娘的人更多,各處又都是安安靜靜沒什么事兒發生。 隔了一天后,茗申苑那兒被打了三十大板,仍在修養尚未被趕出宮去的王甫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由一個內務府中關系交好的小太監送來的,給他送吃食時順帶塞給他,入夜之后,王甫借出恭的名義,從茗申苑離開,前往茗申苑不遠處的一處院子。 新皇登基之后,由于宮中妃子人數不多,許多院舍空置下來無人收拾,也就這么一直閑置了,無人打理久而久之變成了廢院,誰也沒想到會被人用作幽會之用,王甫一路過來,半個人都沒遇到。 他身上的傷說重不重,卻也不輕,三十大板下去,就算是克制了力道,還是疼得厲害,待他進了院子內后,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