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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平息。要知道,當年他還在輔佐武宗之時,就看見了無數亂象。如今好不容易休養生息,無論農耕商貿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陛下又何必冒出此險!“古語曰rou食者鄙,”虞璁接了一盞熱茶,低頭吹了口氣道:“楊首輔,難道同下頭的那些文官一般見識么?”楊一清怔了下,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陛下為了奪回河套,不惜親自上陣,去指揮大局。但是他要的,難道不是把領土奪回,以示國威?“楊首輔,朕問你?!彼瘌P眼,聲音清冷寒徹:“明朝長期無力抵御蒙古,為什么?”“是兵力衰弛,將領無為?”“是不悉謀術,技不如人?”楊一清愣在那里,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原因在于,馬?!庇蓁又卣Z氣道:“蒙古人占據北方的無數土地,靠的就是他們的軍馬!”這是個冷兵器的時代。槍/炮雖然有用,可更多的在于短距離的作戰之中。冷兵器的時代里,鐵馬奔馳踩踏的恐怖,猶如高速運行的坦克一般。如今技術根本不成熟,而且可以預見在未來的百年里,也不可能馬上就開發出□□迫擊/炮這樣的東西來。因為這些槍械的制造,都需要極強的精鋼冶煉技術。現在明代所擁有的生鐵炮,都是笨重而難以運輸的,只適合攻城防守。但是馬,上能作為軍事武器,提高行軍速度,碾壓步兵槍兵,下能作為民用運輸工具,改善無數人的生計和交通。虞璁要的,根本不是那塊地廣人稀的土地,而是為了馬!“為什么?”楊一清喃喃道:“單說為了馬,也有馬市可依,朝鮮那邊也有上好的馬……”“楊首輔,你想一想,為什么大明朝的馬,不夠多也不夠好?”虞璁抬眸看向他,放下茶杯道:“因為高頭大馬,只能產于北方?!?/br>李承勛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br>俗話說銅驢鐵騾紙糊馬,南方氣候炎熱潮濕,又多滋生蚊蟲,再加上地形的限制,根本無法養出能馳騁征戰的高等馬。因為在炎熱之地如果負重疾馳,勢必會提高體溫,根本無法支撐許久。南方能養出來的,都是劣等品的矮腳小馬。而蒙古馬那樣高頭闊背的,需要烈風寒霜的滋養,更需要上等的草料。“河套一帶有天然的牧場,可以供數十個大型養馬場的建設發展,”虞璁語氣沉穩堅定,沒有半分的退讓:“距離邊郡極近,地域算是中轉之地,既可以將馬群轉運中原,也可以隨時往北部支援運輸?!?/br>“如果得了河套,就如同給朕新撥了多少個軍火庫?!庇蓁f到這里,話語截然而止。可是他沒有說的那些話,所有的人都聽見了。李承勛在這一刻,幾乎有種在戰場上的驚心動魄。皇帝他要的,是以河套為跳板,去得到那一整片的蒙古!不,極北極寒之地,恐怕也會被舍棄。他想要的,就是京城以北最肥沃又草木繁茂的土地。虞璁看著那三人陷入沉思之中,又抬手抿了口茶。他其實,想的比這幾人,還要遠。中國缺的,是石油。這種東西,越往北越好開采。現在如果能解決邊患,擴大版圖,把未來俄羅斯的那一片都打下來。那么在未來,真正能夠發揮極大作用的,也會是一片看似貧瘠而荒涼的土地。“既然都啞口無言,那么再來談談這立儲之事?!?/br>皇帝不緊不慢的看了眼這神情復雜的三人,開口問道:“關于抽簽之說,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四個皇子,如果早就提前定下了繼承的候選人。一旦消息走漏,那么極其可能引發某些人的不軌之心,指望靠扶幼帝上位,來把持大明的江山。可如果讓這件事變得更加隨機呢?“微臣明白?!睏钜磺迤鹕碜饕镜溃骸按耸?,只三人知,誓不外傳?!?/br>其他兩人也迅速站了起來,行大禮以示鄭重。虞璁默不作聲的受了他們一禮,不緊不慢的又開口道:“那么此事便不糾纏啰嗦?!?/br>“未來朕遠在西北,你們且記住一件事情?!?/br>“任何自西北發來的諭旨,你們不要看玉璽印章,而要看朕的指紋?!?/br>指紋?!虞鶴默不作聲的拿起三枚被火漆封好的空白信件,遞給了他們三人。“這三封信里,朕都印了一枚指紋,留作參考?!?/br>虞璁垂眸道:“三封信中都寫了一位宮廷畫師的名字,來幫你們辨識真偽?!?/br>這個世界上,對自己而言唯一可信的,只有指紋。玉璽可以被盜竊,諭旨可以被篡改。可是指紋不會。千萬人的指紋都不可能同一,越是溝通交流困難的時候,越是要上一個雙保險。早在宋朝的里,就有對指紋區分和認知的明確判斷。而且古代當兵都要造冊,叫做“箕斗冊”,用于辨別和鑒定每個人的身份信息。李承勛雖然對此早有了解,但沒想到皇帝會穩妥至此,此刻更是心悅誠服,神情恭敬有畏。“萬歲?!蓖跏厝式恿诵偶?,思忖之后還是開口道:“倘若,微臣三人之中,有人又身有不測呢?”楊一清如今已經七十六歲,自己與李承勛也已年近六十,這個問題雖然令人心中沉重,卻也不得不說。虞璁握緊了那一方茶盞,不緊不慢道:“此事,錦衣衛自有安排?!?/br>-2-虞鶴走近監牢之中,身后跟了個蒙古族的士兵。他神情冷漠的舉起了火把,照亮了那五個擠在一起的死囚。五個蒙古人從睡夢中醒來,一眼就看見了他,神情瞬間變得憤懣而又怨毒,開始用外族語言咒罵。“沒用?!迸赃叺哪莻€士兵開口道:“一看就是只認死理的?!?/br>“殺?!?/br>虞鶴淡淡道,握著火把走向另一個地牢。他的身后很快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猶如野獸臨死前的哀鳴。在寂靜的地牢之中,他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清晰可鳴。另一間地牢同樣陰冷而潮濕。五個人早就聽見了隔壁的慘叫聲,一齊瑟瑟發抖的抬起頭來。皇帝曾經教過他,不要把他們一開始就放在錦衣玉食的環境里。如果已經仇恨釀成,又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不如直接把他們放在最惡劣的環境里,看還有幾個人肯低頭。一開始因富貴相待而改口的人,未必能有幾分真的奴性。“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