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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埋在地下的一個半個人身大小的鐵箱子。這里面,是一把真正的冷月彎刀。巨大,沉重,削鐵斷金。祭月儀式的高潮部分,就是在冷月宗傳人的祈頌下,請出這把真正的冷月刀王。明瑜手伸向鐵箱的手頓在半空中。他突然恐慌起來。他知道,祭月,是殺朱久焰的最好時機。他自損經脈,沖破xue道,逼退體內十香軟筋散之毒,放倒韓錦昆的看守,星夜兼程,在祭月這天趕回銀蟾山莊,為的是——他并不十分清楚,他為的是誰。好似一把銳利的狼牙棒在心里來回碾壓,躲過了這頭,躲不過那頭。他驚覺“陸漸行”給他下十香軟筋散,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在這錐心刺骨兩難全的問題前,最柔情的一種選擇。可他依舊沒得選。祭月儀式進行大半,安然無事;可就在他要打開鐵箱,請出冷月刀的時候,他那條緊繃的神經莫名地灼燙——箱子里,不會是,沒有冷月刀,而是那個以出其不意聞名的、年輕的、在他眼里異如瑰寶的……刺客。他的遲疑,引起了朱久焰的注意,一道淡淡的目光遠遠投來,有如實質般激起明瑜一身的寒意。他咬牙拉開了箱上的鐵環。眼前是刀鋒的冷冷寒光。耳畔是金屬的鏗鏘殺意。箱子里沒有他臆想的刺客;但他打開鐵箱的同時,亭子邊那株古樹的樹干轟然炸裂,飛濺的木屑中一柄劍光閃電般刺向跪在蒲團處的朱久焰。古樹,蒲團,劍。這才是,那名刺客的選擇。最佳的距離,最佳的時機。一擊必中的兩個條件,齊俱。然,行刺者是丹霞派五品弟子“陸漸行”,目標是九霄堂堂主朱久焰,傳說中的九品強者。知微見著??諝庵械男┪㈡觿?,在九品強者的耳中,皆是宇宙。rou掌虛抱,一團勁力陡然出現,好像從來就在那里,而非從無到有地生出;柔柔黏住破空疾刺的劍鋒,竟叫它懸在空中難以再推進半分。“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朱久焰淡淡道。“螢火之光雖然微末,與日月同輝才是大道?!比σ粨舯蛔?,“陸漸行”心脈已損,一縷鮮血溢出他的嘴角;卻依舊不張皇,不畏懼,目光灼灼地回應強敵。朱久焰的臉上浮起了笑意,眼中盡是欣賞:“我給你的藥,至今依舊作數……”“陸漸行”也翹起了帶血的嘴角:“我給你的驚喜,還未老……”他說著,驟然發力,似乎要強行突破朱久焰的rou掌;朱久焰丹田一沉,掌中勁力又增加了幾分。此時“陸漸行”突然卸力,連人帶劍,借朱久焰增強的勁力倒翻出去,同時一條長鞭纏上朱久焰的頭頸。“小孩子家家……”朱久焰嗤笑,撥掌去擋。然而他立即發現這不是尋常的鞭子,鞭上似乎帶著無數小勾,勾著一串奇怪的彈丸,勾衣粘手,自重翻轉,格住了一段,仍有一端纏上他的肩膀。“霹靂丸!”閃念之間,爆炸聲起,朱久焰的半臂衣衫被炸成了碎片;雖憑持功力深厚,自有純元護體,未傷及要害,總歸是面目熏黑,狼狽不堪。朱久焰心中的邪火終于如煙霧騰起。霹靂丸煙霧正濃,但并不妨礙他感應到空中激射而來的危險氣機,排山倒海般轟出一掌——威力之恐怖,竟連天上懸掛的一輪明月,仿佛也變了顏色。有人拉扯了他一把,分散了這一掌三成的勁力。但見半空中冷光一閃,空氣中激起層層氣波,而后歸于寂滅;只有古樹紛紛落下的葉子,佐證著剛剛發生的殊死搏擊。“素魄!”朱久焰回首,發現拉扯他的人因受了那一掌的反噬,已重創倒地:“你,你竟敢相幫刺客!”“那是瑜兒??!”冷素魄慘無血色,開口辯解:“他提了冷月刀,要助你鏟除刺客……你盛怒出手,是連他的性命也不顧及了!”“哼,”朱久焰冷笑起來:“別當我是瞎的,你對他春心萌動,已不是一時半日?!?/br>“你!……哈哈哈哈”冷素魄不怒反笑,嘴角綻出腥紅的血花,無端妖冶:“就算我冷月宗對你已經沒有價值,你又何必信口雌黃,玷我清白,污你徒弟的名聲……我娘家的人你設計一一鏟除,現下連你身邊的人也信不過,是要當孤家寡人??!當上武林至尊,又有何意義!”朱久焰未再理會夫人的控訴,只對匆匆趕上長亭的二徒衛鳩說:“搜山。刺客,和逆徒,殺無赦?!?/br>第38章相約來世周身碎骨斷筋般的疼痛,讓司少卿自暈迷中清醒過來。在黑暗中默默調息幾個來回,自覺經脈內腑雖有傷損,幸未動及根骨。他暗暗出了口氣,睜開雙目,打量存身之地。半山腰上的某個淺xue;向外望去,一輪明月正半遮半掩地堵在xue口,悄悄地泄入一地清輝。他突然一個哆嗦,因為月光下,他看到一只手臂正緊緊地攬在他胸口處。“明瑜!”他猛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激戰,想起那吞天覆日的恐怖掌力——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心臟猛縮,他轉身,看到那張熟悉的、好看得不像話的臉,在月光下雙目緊閉,慘無人色。他慌了。面對九品強者的實力碾壓,面對凌駕于頭頂的死亡威脅,他也未曾慌過。只是這個人,只有這個人,一顰一笑無不牽動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動輒叫他心中兵荒馬亂,手足冰涼。他俯身貼上明瑜的胸膛。“撲通——撲通——”篤定有力的心跳,穿越他的鼓膜,敲入他的靈魂。雙目一熱,淚水涌了出來。他癱在那溫暖的胸口不舍離開,雙臂不自覺地抱緊暈迷的人:“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還活著?!?/br>一身嘆息,從頭頂飄落。司少卿一激靈,想掙起身來,卻被一雙臂膀牢牢鎖著。索性放棄,索性倒在那人懷里,緊緊相擁——就像來世,就像今生,就像所有跨越生死的時刻,他們永不曾放棄彼此。“你說你,身為一派掌門,如此意氣用事,冒險輕生,如何能擔大任……”緩緩的字句,從頭頂掉落;聽在司少卿的耳中,是醇厚的膛音,由形及意地動人、動情。“是我錯了?!彼旧偾渎袷子谌思业男亟?,蹭了一把臉上的涕淚:“是我自以為是,連累了你?!?/br>懷中人出乎意料的馴服和驕縱,讓明瑜的心軟得一塌糊涂:“我好好的,談何連累……”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人聲的呼喝:“搜!好好搜!師父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兩人急忙坐起身來。司少卿站在xue口觀望,山腳下火光點點,人影憧憧,一字排開,搜索而來。“快走!”司少卿邊說邊轉過身,卻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