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檻,像是想起了什么,陳家老大回過頭:“差點忘了,電影就在賀老三家門前的那塊空地上放,具體放什么片子我也不太清楚,三叔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不過要早點過去,不然占不到好位置?!?/br>“行?!彼畏瓿綕M口答應,心思也跟著活泛起來。送走陳家老大,他揣著兩罐中華煙并著幾包游泳煙去了牛棚。到了地方,他把煙往桌子上一放,頂著徐俊民的白眼溜進了廚房。“看電影?”徐舒簡順手將手里拍剩下的小半截黃瓜塞給了宋逢辰。“嗯,”宋逢辰咬了一口,嚼吧嚼吧,順手將黃瓜頭扔進了火灶里,一本正經:“反正晚上也沒什么事做,就當去湊個熱鬧唄?!?/br>徐舒簡哪能不明白宋逢辰打的什么主意,對上這人蠢蠢欲動的神情,他點了點頭:“也行?!?/br>心里卻想著宋逢辰這一回恐怕是要失望了。但是莫名的很是期待他知道真相之后的樣子怎么辦?徐舒簡唇角一彎,又說道:“中午你就在這兒吃吧,我做了叫花雞?!?/br>“好?!彼畏瓿矫雷套痰膽艘宦?。到了下午,前腳送走哀樂隊,后腳電影隊就來了。電影隊全稱電影放影隊,六十七年代,基本上每個公社都有一個電影隊,電影隊的任務就是輪流到公社下屬的生產大隊里去給村民們放電影。這是這個年代,看電影是廣大農民群眾唯一算得上是高雅的精神食糧。通常而言,一個公社至少都有二十幾個生產大隊,這樣排下來,一個生產大隊基本上一個季度才能輪上一次看電影的機會,當然這是免費的。如果要在排定的時間之外請電影隊過來放電影,那就要收錢了,價格可不算便宜,十五塊錢一場,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工作人員。宋逢辰揣著一包炒花生、拖著長凳趕到的時候,場地上已經圍了不少人。工作人員正在調試放映機。宋逢辰果斷挑了一個視野還算開闊的地方占好位置,一邊坐等徐舒簡的到來,一邊聽著旁邊幾個大媽竊竊私語。“真的假的,我看她平時挺正經的……”“我還能騙你不成,張家嬸子給她擦身體的時候是我給打的熱水,我看的可清楚了,她身上全是那啥事之后的痕跡,新的舊的都有……”“這事可怎么說?”“還能怎么說,有jian夫唄,而且肯定就是咱們村里的?!?/br>“說起來,她平時和誰走得近來著?”“賀家老二?不太像,他太實誠了,干不出這事?!?/br>“劉老實?不大可能,他都窮成那樣了,你說她圖什么?”“周家老四?”“你凈亂扯,周家老四今年才多大,毛頭小子一個,能知道個啥?”……宋逢辰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十幾分鐘之后,徐舒簡姍姍來遲。宋逢辰當即站起身來,一晃眼就看見了跟在徐舒簡身后的一二三四五六個燈泡。所以,說好的甜蜜約會呢?怎么就變成了家庭大聯歡。宋逢辰久久不能緩過神來。徐俊民斜了他一眼,搬起凳子就放在他的長凳旁邊,意圖再明顯不過。宋逢辰混混沌沌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電影開放。他扭頭看向徐舒簡,一臉指責。徐舒簡看著跟打焉了的茄子似的宋逢辰,心頭微顫。他無奈嘆氣,眼底卻充斥著毫不掩飾的笑意。誰叫宋逢辰過來找他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晚上一起過來看電影了。不過甜頭還是可以適當給一點的,這么想著,徐舒簡端正姿勢,盯著幕布上烽火少年四個大字,右手悄悄摸摸的覆在了宋逢辰的左手上。緊跟著下方的大掌一翻,握住了他的手。徐舒簡抿唇。宋逢辰咧嘴。徐俊民吹胡子瞪眼。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他孫子送上門去給那混小子占便宜。所以他坐在這兒又是為了什么?甭管外頭是怎樣的熱鬧,都掩蓋不了靈堂這邊的冷清。棺槨,遺照,兩根白蠟燭,不能再簡單的布置。直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破死寂。燭光搖曳間,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外。那人走到棺槨前,放下手中的背簍,將里頭放著的銅盆和紙錢都拿了出來。他跪在草甸上,一邊燒紙錢一邊說道:“梅詩啊,我來看你了?!?/br>“早上的時候,王大夫告訴我說你是吃麻黃素吃死的……”他的目光從遺照上錯開,“你也別怪我,我就是給你出了那么一個主意,哪能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br>就在這時,屋子里突然刮過一陣涼風。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一邊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靈堂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隱約可以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喝彩聲。他心底一松,這才繼續說道:“你也說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雖然就這么死了,但你放心,我會記住你一輩子的,逢年過節我也會給你燒點紙錢,絕不會短了你在下邊的吃穿……”盯著銅盆里躍動的火光,良久,他終是說道:“是我對不住你?!?/br>說到這兒,他心底只剩下滿滿的惆悵,嘆聲說道:“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說著,他將最后幾張紙錢扔進火盆里。“可我安心不了怎么辦?”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一個幽怨的聲音。“誰?”他心跳一滯,瞬間繃直了身體。“所以,你幫幫我好不好?”那聲音越來越近。他兩眼發昏,顫巍巍的回過頭,正對上一雙懸在半空中的腳。作者有話要說:宋逢辰:好嫌棄啊﹌○﹋徐俊民:好嫌棄啊━┳━ ━┳━第58章胡建華死了。發現這個情況的是知青點的曾知青。當時電影正放到精彩的地方,曾知青突然踉蹌的躥了出來,驚慌失措間,一把扯下了懸掛在墻壁上的幕布。正看得起興的村民們當場就炸了,埋怨謾罵的聲音不絕于耳。好不容易才調試好設備的放映員看見這一幕也是氣得跳腳,當即伸手就要去抓曾知青,卻沒想到反而被曾知青拽緊了雙手。放映員只覺得手上一沉,只看見曾知青抬起頭,兩眼渙散,臉上是揮之不去的驚懼,他上氣不接下氣,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失聲喊道:“死、死人了——”他的聲音透過音箱傳遍了整個放映場地。怨聲載道的村民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人群之中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