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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如此,心里也并沒有好過多少。也許是他的功夫差到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一天他正和子談聊著天,兩只手比劃著,像兩只蜜蜂一樣在空氣里來回畫著圈。說著說著,子談突然輕輕捉住了他的手。楚湫一愣。緊接著子談把楚湫的手腕扭過來放平,兩根手指虛虛點在上面,他凝神看著,像是在認真聽著些什么。楚湫看著他這副模樣,也嚇得一動不敢動。然后他眼睜睜看著子談的眉頭愈來愈皺。“你的經脈……”子談終于開口了,他說的很慢,語氣很斟酌?!罢硿林?,多處淤塞?!?/br>楚湫很想辯駁一句:“我上學時體檢都是全優!”然而沒敢說出口,他只能訥訥問道:“那……還有救嗎?”子談咳了一聲,他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起:“鋤秋,你放心,救當然是可以救的?!?/br>言罷,他松開楚湫的手,右手掌心朝內覆上楚湫的后頸,微微向下按壓。那一瞬間,從與子談手掌相觸的肌膚處有一股溫暖的,卻相對有些霸道的力量源源不絕涌現楚湫全身。楚湫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力量分化成無數細支,勾勒,包裹自己每一根經脈的觸感。他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時間太陽xue不停地跳動,視線有些模糊。楚湫被刺激地微微向前一沖,差點順勢撞進子談的懷里。他模模糊糊聽見子談的聲音響起:“……鋤秋,還好嗎?”楚湫下意識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發現子談的胸口,好像有清談的松竹味。12兜兜轉轉,楚湫還是實現了他最初的愿望,和子談成為了朋友。雖然因此子談失去了鄴都三門子弟的親近。楚湫對此總是覺得非常抱歉,因為這樣看著很像一個落水的人恩將仇報,把向自己施以援手的好心人也拉下水。所幸子談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楚湫就這樣抱著一分歉疚,一分感激,一分敬慕,去走進子談的世界,也讓子談走進自己的世界。這個過程,怎么說,應該是很奇妙的。…………子談每天都會為楚湫灌注一些真氣,去打通他阻塞的經脈。楚湫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氣”究竟是什么。它不再是文字里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它每時每刻在自己的身體里流動,延展,再生。一天天地,楚湫逐漸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仿佛是從過去那個沉重的rou體里生出一副全新的rou體,細微的氣流在骨髓,在血脈里如同春竹拔節那樣勃勃生長。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觸摸到了這個世界。每次灌輸完真氣后,楚湫總發覺子談的臉色微微發白,他垂下眼睫,遮去些疲憊的神色。楚湫俯下身,盯住他的眼睛,滿臉歉疚地說:“禹章,你一定很累吧?!?/br>子談搖了搖頭:“不妨事。如今外面……情況莫測,我想你身上學一些功法,總歸是好的?!?/br>楚湫嘆了口氣,干脆蹲下身,仰倒著躺在地上:“真是多謝你,替我挽回這副沒有用的身子,我……我好像總是在麻煩你?!?/br>子談也撩起袍子靠著楚湫坐下來,輕聲說道:“鋤秋……你不必和我客氣的?!?/br>楚湫仰頭望著天空,初春的天空是一片新鮮的藍色,滿溢出溫暖與生命力。他心里也一時感覺滿是希望與光明。楚湫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禹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br>那語氣很像子女對著父母,學生對著師長言辭懇切指天起誓的模樣。子談臉上微微笑起來,伸手用兩指在楚湫額頭上輕輕打了一下。…………楚湫并沒有想著要從子談那里學到什么絕世秘籍。他一邊一心一意地從筑基老老實實學起,一邊從子談那邊學習一些防御性的功夫。楚湫始終避免和子談談起與殺招有關的內容。他這種想法,在旁人看來,也許是很愚鈍的,但楚湫的心底深處,從始至終對于“殺”一字,充滿著抵觸。無論如何,他還只是未見過血的少年。另一方面,楚湫如今按楚家落弓閣子弟的身份,學習青閣的本門功夫,實在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反之,對于子談亦然。楚湫年紀雖輕,大是大非還是分的清的,他不希望子談在這風險里陷得太深。子談有一把劍,叫作軌。這是楚湫最近才知道的,里子談一直在吃老婆的憋,還未出過手,因此并未提到他有劍。第一次見到這把劍,它靜靜躺在子談掌中,后者把它遞到楚湫跟前:“你使一使?!?/br>楚湫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提氣拎了一拎,還是忍不住把劍支在了地上,長吐一口氣:“好沉?!?/br>“這劍……原料有些特別?!弊诱務f著,走到楚湫背后,一手搭上楚湫的胳膊,一手覆著楚湫的手握住那把劍:“來,看好?!?/br>“攻勢之中最為常見的是直擊人門面,抵御最有效的是格檔?!弊诱勌崞鸪械母觳怖@到背后,使得后者的身體微微朝側邊轉去:“一步?!?/br>緊接著他另一只手微微轉過楚湫的手腕,讓劍極細微地轉換了一個角度:“兩步?!?/br>最后他松手拍了一下楚湫的手,后者立時松開,劍彈脫出來,在半空被子談接住:“三步?!?/br>楚湫的背貼著子談的胸口,簡直像在被擁抱著。但楚湫只是出神的回憶了一邊,鉆出子談的懷里,他認認真真地重復了一遍,問道:“是這樣嗎,禹章?”子談點一點頭:“學的很像?!彼崞饎?,又為楚湫演示了一遍。這還是楚湫第一次看見他使劍。真奇怪,劍在他手中似乎是有了活氣一般,如同一脈活水,被他掌心牢牢握著。他的劍勢并不凌厲,亦不綿軟,閑庭信步,肅肅如松下清風。楚湫總覺得現在的子談,看上去和之前有了些不一樣。子談仿佛漸漸從之前的那些軟弱的影子里擺脫出來了,他依舊是常常笑,但那副溫和的面容里,似乎磨出一點棱角來了。楚湫偶爾會捕捉到他眼睛里閃過的鋒利而沉靜的亮光,在那之下,還有一些黑沉沉的,曖昧不清的東西。然而他仍然一如既往的,從不拒絕自己。楚湫有時候忍不住想,自己是多么幸運,能夠在這個世界認識這樣好的朋友。只有一個,也已經很滿足。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子談的這份恩情與善意。楚湫想起里子談所面對的慘淡婚姻和未知的結局。他多么希望子談也能獲得幸福。13楚湫常常拉著子談下山玩。玉然山上的那些老頭子簡直可以說是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