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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平了?!?/br>袁崢與林壁堂眼中逐一閃過光澤,緊接著立刻依言放倒了久安。而那廂車外相對相視的兩派人馬在寂寂無聲的夜色里,猶如無數尊兇神。其軍衛長將那一排來歷不明的黑衣侍衛打量過后,附耳于身邊之人,低語了幾句。那人微微側臉,聽完后,面無異色地繼而站立著。兩炷香后,車內的久安混沌地半睜了眼睛。林壁堂當即俯身貼了過去,焦急而歡喜地輕喚著他,“四寶……四寶……”久安目光呆滯,毫無反應。袁崢也靠近了一些,強忍了推開林壁堂的沖動,低聲問道:“久安,解藥在哪兒?”照林佑熙的說法,蘇醒之時,六神皆空,但卻能言能動,饒是可以問出一些話的。久安動了動嘴唇,眼光散成一片,“解……解藥……”袁崢又靠近了一些,口吻迫切了幾許,“對,蠱毒的解藥,在哪兒?”久安半睜的無神的眼珠,黑成了深淵,“床榻……之下……”久安呢喃道:“雕花木盒?!?/br>林壁堂聽后心中更痛,竟真有解藥,他獨自一人,竟暗中受了這么久的蠱毒發作之苦?!袁崢握緊了拳頭,直起了身體,看向林佑熙,頷首道:“多謝御保救命之恩?!?/br>林佑熙不看他,“我救他也不過是為了救我自己……”他別過臉去,“何況,這也不算救,你們快些回去給他找那救命的藥罷?!?/br>袁崢點了點頭,這回義正言辭地一把推開了林壁堂,抄起久安攔腰抱住了,就往車外起身走去,他俯身出了車門,抱著人跳下了車。林佑熙將眉尖一蹙,換上了詫異的神色。袁崢回轉了身,在外看向車內,“臣這便帶人走了,也望御保一路小心?!?/br>此話之言外之意林佑熙自然聽得出來,乃是要他謹遵承諾之意,便朝他點了點下頜。袁崢轉身之際,林佑熙看向林壁堂,“此人究竟是誰?”林壁堂沖林佑熙勉強一笑,只道:“壁堂今日多有冒犯,還望叔叔莫要怪罪?!彼斐鍪?,覆在了林佑熙的手背上,柔聲道:“知道叔叔安在,壁堂心中很欣慰?!彼p笑著又靠近了一些,眼眸閃著潤澤的光,“只盼叔叔來日諸事平安?!?/br>林佑熙猶豫了一會兒,也反握住了他的手,“多謝,不過壁堂同那樣的人一處,還是多擔心自己的安危罷?!?/br>林壁堂面色一僵,飛快地掩蓋過后,也起了身,“叔叔,壁堂這就要告辭了。倘若有緣,但愿還能再見您一面?!?/br>林佑熙苦笑著搖頭,“我是不祥之人,還是少見為妙?!?/br>“叔叔,壁堂去了?!?/br>林壁堂說完這話,便瞪著袁崢遠去的背影,氣勢洶洶地躍下了車。林佑熙慢慢地移到車門處,見那些黑衣侍衛盡數退散而去,便愁眉苦臉地又嘆了口氣。軍衛長排眾而出,帶著眾人跪下了,“卑職罪該萬死,叫公子受驚了?!?/br>林佑熙低聲吩咐道:“今夜之事,你們只做不知,絕不能在霍帥面前提起,知道了么?”底下沉然答應道:“是——”片刻后,馬車人等整理妥當,復又朝肅州趕去。而在人馬漸行漸遠之際,有七八人在夜色中暗暗的留了下來,其中一人沖著余人做了個眼色,余人會意,四散而去。而不遠處,袁崢則是抱著久安上了馬背。四名黑衣侍衛圍在了周身,持劍庇護的模樣。林壁堂氣急敗壞地站在馬下,寒聲道:“你放他下來?!?/br>袁崢用一條從久安身上扯下的腰帶,將他捆在了自己身上,接著不聲不響地將披風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久安雖半睜的眼睛,卻似乎仍舊渾然不知。“袁崢,你究竟要作甚!”林壁堂一把扣住了袁崢的手腕,嚴聲喝道,是真正地動了氣。一旁駕座上的云生見了,也大吃一驚。袁崢向下看向林壁堂,“騎馬快,我帶他先回連云山?!苯又南碌秃鹆艘宦?,“你們要妥善護送林公子回營!”數十黑衣侍衛應聲抱拳。林壁堂不依不饒,恨聲道:“他如今這般,哪里禁得住馬上顛簸!”袁崢輕而易舉地抽回了林壁堂手中的自己的手腕,調動了一下韁繩,“馬車上也是顛,不如一口作氣趕早回去服藥,興許還能撈回半條命,我自會看護好他,你放心罷?!?/br>林壁堂還欲說話,袁崢那邊卻是一手抱住身前的久安,一手扯著韁繩,駕馬跑動了起來,四名黑衣侍衛分列了左右前后,也策馬一陣狂奔。林壁堂干站在了原地,心中的怒氣已然化作了一團火——這個袁崢,欺人太甚!余下的十數黑衣侍衛朝著林壁堂作揖,齊聲道:“請林公子上車?!?/br>林壁堂強咽下一口氣,飛快地朝馬車走去,云生快手為他開了車門,他一腳跨進車內,一腳留在外邊兒,低頭對云生道:“給我追上去!”云生連忙抖著手中的架繩,囫圇地答道:“是,七爺?!?/br>一時間人馬齊動,滾滾地策出了一地煙塵。林壁堂心急如焚地坐在車中,時不時地便靠近車門,抬高了聲音問道:“到哪兒了?”外邊兒云生一聽林壁堂的聲響動靜便兢兢業業地答道:“快到平南丘了?!?/br>“瞧見他們了么?”林壁堂追問了一句。云生不厭其煩地答道:“袁將軍騎馬比咱們快得多,這會兒大約能過鐘驪山了?!?/br>林壁堂一拍車門,心中又壓下的火氣又莫名升騰而起。“七爺,前邊兒有險坡,路又陡窄,您可坐穩了?!痹粕谕忸^細心地囑咐道。林壁堂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駕你的車?!?/br>云生得了這么一句話,回頭果然專心地驅馬駕車了。待要過前方的窄道,黑衣侍衛一前一后地分了兩段,將馬車護在了中間。且說這窄道著實是過分得窄了,一邊依著山壁,一邊則是幾近懸直的一段高險滑坡。云生方才來時便知曉此路的刁鉆,這回再過,屏息凝神地想將車駕穩了。人馬入了窄道,正是行至當中。只聽得“轟隆隆”的巨響從天而降,一隊人馬受了驚,都抬頭望去,只見竟是數十顆巨石從山壁上翻滾而下,勢不可擋地朝窄道上沖來。此間狹隘,人馬躲無可躲,一時只有前前后后的退避。而中央的車馬鈍重,哪里有一人一馬那般輕便,且車前的馬匹已因巨響亂跺著馬蹄,不聽使喚了,云生大吃一驚,連忙轉身喊道:“七爺,快出來!”話音剛落,一顆碩大笨重的石塊已猛地砸向馬車的一只車輪,馬車陡然一歪,半身出了窄道,懸在了險坡之上的半空里。車前的馬匹受了牽墜,連連向后,高聲嘶叫。云生勒緊了韁繩,一時松也不是,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