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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尾,少年的身量還未長開,他甚至比蘇纓還矮一點,但是他站在那里,瘦得像桿竹子,卻讓人不自覺地感覺安心。“風雷堂下風雷山火澤五大殺手,聞名不如見面?!蹦祥T欽彬彬有禮地說完,臉上神色忽然冷厲:“但是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就能從我手下把人帶走?”“小爺能進來,自然就能出去?!?/br>白澤一語落音,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南門欽身旁的兩名侍衛上前,將自己的主子護在身后,白澤從背后拔出刀來,瓷白的臉上帶著殺氣。他狠話說的底氣十足,但是在他背后的蘇纓,卻清晰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讓他們走?!?/br>南門欽突兀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覺一怔。幾位侍衛不解地看著南門欽,南門欽再重復了一次:“讓他們走?!?/br>侍衛讓開了一條路,白澤一手握著刀,一手將蘇纓從背后拉出來:“蘇纓,你先走?!?/br>蘇纓不知道南門欽為何會放自己兩人離開,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候,她竭力讓自己平靜地穿過侍衛讓出的路,白澤在她背后,倒退著離開了這間氣氛詭異的刑室。刑室被埋在地下,沿著狹長的過道上了地面,外面依稀是個頹敗的荒宅,天已經斷黑,天邊有銀白的光,是月亮要出來了。白澤好像對天上的什么東西很忌憚,看了一眼就別開眼睛,他帶著蘇纓跑出荒宅。“這里是晉城郊外,你一路往南,到了望城,和雷大當家他們會合?!卑诐刹恢缽哪睦镎襾硪黄ヱR,扶著蘇纓上了馬。蘇纓無措地抓住白澤手腕:“為什么你不一起……”“不許問!”白澤一聲斷喝,他翻身上馬,抓著蘇纓手腕控住了馬韁:“什么都不許問!不管發生了什么,你只管往南跑,聽到什么都不許回頭。到了望城就一切都好了!”蘇纓來不及再發問,白澤已經在馬肚子上踢了一腳,馬長嘶一聲,驚奔而起!風在蘇纓耳邊刮過,蘇纓的頭發抽在自己臉上,不痛,但是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明明是盛夏夜,她卻全身發冷,白澤明明就在他背后,他的手正握住他的手,控著馬韁,可是她卻無比清楚地知道,這個少年就要離開了。-荒宅外,南門欽和自己的侍衛一起騎在馬上,看著蘇纓和白澤騎著馬遠去。“追嗎?”侍衛長小心地詢問。“再等一會兒?!蹦祥T欽看了一眼夜空,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月亮,很快就要升起來了?!?/br>☆、懸崖白澤是在離望城還有三十里的地方開始吐血的。蘇纓先是感覺手臂上一陣溫熱,然后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全身一凜,想要回頭看白澤的狀況,卻被白澤抵住了脖頸。“別回頭……”少年的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可違逆的執拗:“往南走,很快就到望城了?!?/br>蘇纓沒有回頭,她甚至也沒有抹眼淚,她只是近乎偏執地盯著眼前無邊的黑暗,似乎這樣就能讓馬跑得再快一點。來不及了……有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叫囂著,身后的馬蹄聲在瘋狂地逼近,追兵無論是馬還是人都比自己這里強大百倍。來不及了!“抱歉,把你衣服弄臟了……”白澤用一種不是他自己聲音的虛弱聲音說道:“蘇纓,你聽過‘劉皇叔躍馬過檀溪’的故事沒有?”蘇纓的身體一顫,她似乎預感到了什么。“前面半里路外,有個叫虎吼崖的地方,兩個懸崖之間只隔了十丈,你不要怕,我給馬喂了放血的藥,你到懸崖邊,就蒙住馬的眼睛……”蘇纓全身都在發抖,她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么,但前方已經出現一道黑魆魆的斷崖,月光從天上冷漠地灑下來,斷崖邊的石頭都是通紅的,像是誰濺上去的血!馬到了懸崖邊,慌忙止步,踹下去幾塊碎石,身后馬蹄聲催命般逼近,蘇纓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寒,白澤卻在這時在她耳邊道:“記住,千萬不要回頭!”她還來不及說話,身后卻驟然一涼,整匹馬都驟然一驚,發出一聲凄厲長鳴,沖出了懸崖邊緣。那一瞬間,仿佛過了一個百年。蘇纓只聽到呼嘯的風聲,天地間的一切都在這瞬間遠離了,直到馬蹄撞上懸崖彼岸堅硬石塊,蘇纓整個人往前一栽,她才驚醒過來。她,和那匹馬,都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這一邊。而對面,是頹然趴在地上的白澤,他好像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蘇纓只看見他那張瓷白的臉,被月光照出了幽冷的光。南門欽和他的侍衛已經追到了懸崖邊。南門欽下馬,他的步履很慢,帶著世襲貴族的優雅。但是他一腳踩在了白澤的脊背上。蘇纓捂住嘴,跪坐在了地上。她才明白,白澤為什么讓她不要回頭。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南門欽拎著他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人偶。南門欽笑了起來。“白澤小爺,望日的滋味,不好受吧?”白澤的胸膛微弱地起伏著,他像瀕死的魚一樣張了張嘴,他聲音微弱,但是那份熟悉的囂張,卻讓人心酸。“卑鄙的……東西,要不是這賊月亮……小爺……小爺我……弄死你們!”他的尾音驟然變調,因為南門欽踩著他背上的腳,驟然加重。連蘇纓,都聽到了他脊梁不堪重負的破碎聲。南門欽看了一眼對面的蘇纓,笑得意味深長。“蘇大小姐,你大概還不知道,這位大英雄,怎么忽然就成了一灘爛泥吧?”“你有沒有聽過一種武功,叫做龍髓功?”作者有話要說:啥都不說了白澤是在離望城還有三十里的地方開始吐血的。蘇纓先是感覺手臂上一陣溫熱,然后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全身一凜,想要回頭看白澤的狀況,卻被白澤抵住了脖頸。“別回頭……”少年的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可違逆的執拗:“往南走,很快就到望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