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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愛,二鍋頭、古龍、。他這人文學品位不俗,曾介紹陸訥看博爾赫斯和亨利米勒,兩人亦師亦友,關系不錯。當時老沈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后說:“不然你去考電影學院試試,我覺得你行?!?/br>陸訥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貨,讓他穿西裝打領帶朝九晚五地做個公務員或者做個滿嘴跑火車的企業家,就跟蹲監獄沒有區別。上輩子陸訥認識的人三教九流中就有不少搞電影的,電影圈那些事兒聽得不少,也給人寫過劇本,雖然最后兒子沒成材,但好歹對這一塊兒不是兩眼一摸瞎。陸訥想想,覺得這建議靠譜,上網一查,全國藝考報名時間早結束了。陸訥不死心,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打過去,終于說動一招生辦的老師答應給他一個現場報名的機會。晚飯時候陸訥把這事兒給老太太一說,眉飛色舞地表達了自己雄心壯志,“百年后人們編寫中國近代電影史,陸訥將是劃時代的一筆!”陸老太評價,“改不了的臭牛逼?!?/br>第二天陸訥挎著一李寧的運動挎包,兜里揣著老太太塞給他的一千錢就出發了。電影學院在S城,S城這地方陸訥住了十幾年,基本等于上輩子生命的一半兒,熟悉這城市光鮮下的所有的腌臜角落和江湖傳說。下了車陸訥就直奔電影學院招生辦,找到那個接陸訥電話的老師,審核了報名材料,拿了準考證,末了那老師將一份備考材料交給他,“雖然是來不及了,不過還是拿去看看吧,小伙子下次報名趁早??!”陸訥呵呵笑著,道了謝,剛出了招生辦,就被一人叫住了,那人看著年紀也不大,中長的頭發扎在腦后,身上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下身一條破破爛爛的低腰牛仔,一副浪蕩不羈的模樣,最醒目的卻是兩條粗眉毛,跟蠟筆小新似的。“哥們這是來報考電影學院的?巧了,我就是這電影學院的學生,06級的,哥們是準備考什么系?”陸訥這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一揮手,接茬說,“甭管什么系,兄弟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考官看什么——心智、情商、性格、專業素養……我這里有好東西……”說完神神秘秘地從包里拿出一份據說是內部資料的東西。陸訥看了一眼,心想你也太簡陋了,所謂內部資料,就是一沓A4紙裝訂起來的,上面的東西還是影印的,一股子油墨味兒。陸訥隨手翻了翻,那哥們在一邊極其真誠地說道,“看在咱們將來有極大的機會做師兄弟的份兒上,這份材料我就收你八十?!?/br>陸訥似笑非笑地斜覷了他一眼,“八十?哥們你也太坑了?!?/br>那哥們一看有戲,臉上的笑容立刻堆得跟朵花兒似的,“價錢什么的好商量,咱就當交個朋友嘛,在下張弛,張弛有度的張弛,未來師弟怎么稱呼?”陸訥沒理他的套近乎,問道:“這資料都是你自己的???”“那還有假,我跟你講,這是哥們在這知識與藝術的海洋遨游了這么多年,總結出的金科玉律——咱拿喜聞樂見的美女來說事兒吧,美女一般分仨境界,一、diao絲美女:自己不知道自己不美,生生覺得自己是個大美女;二、一般美女,自己知道自己挺美,把自己拾掇得更加美女;三、可遇不可求美女;自己很美自己不知道,天然去雕飾,動靜皆自然。我這材料里,對癥下藥,藥到病除——”陸訥樂了,覺得這哥們是個人才,跟自己挺像,“行吧,二十塊錢我買了?!?/br>“行,二十塊就二十塊!”那哥們也挺干脆的,于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末了,那哥們拍著陸訥的肩膀,說:“你行的,只要你看了我的這本秘籍,什么李莫愁鬼見愁全不在話下,你行,一定行?!?/br>陸訥出了電影學院就直奔從前熟悉的小飯館要了一盤魂牽夢繞的溜肥腸,吃了兩大碗白米飯,然后在附近找了個干凈的小旅館,下午他就不打算出去了,明天就是初試,陸訥可不覺得自己有十拿九穩的把握,還是臨時抱下佛腳的好。翻開電影學院給的備考書目,然后憂傷地發現,十本書,他只看過三本,頓時萎了。躺在旅館單人床上萎靡了一會兒,隨手又翻開那本武林秘籍,然后發現那個叫張弛的哥們真是好小伙,洋洋灑灑一手柳體,有電影評論,也有美女評論,有邏輯,有故事,嬉笑怒罵,肆無忌憚,跟飛禽走獸似的,偶爾智慧的光一閃,燦爛無比,蠱惑人心。第二天陸訥去電影學院參加初試,在門口又見到那哥們忽悠天真可愛的考生們。見著陸訥還十分熱情地打招呼,拍著肩膀篤定地說:“行,一定行?!?/br>一個半小時的考試,題目不多,基本都跟電影有關,憑陸訥這從小浸yin文藝片跟毛片的功底,覺得過個初試應該沒問題。陸訥心理負擔不重,答完就提早交卷走了。校門口圍著一大群焦急等待的家長,都跟長頸鹿似的伸著脖子翹首以盼,看得陸訥挺感慨。成績要下午才知道,陸訥找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點了一個漢堡和一杯可樂,吃完又將那本武功秘籍拿了出來逗樂打發時間,坐了一會兒,估計考試結束了,店里的客人漸漸多起來,大部分是跟陸訥差不多年紀的,滿眼俊男美女,一個賽一個光鮮亮麗,灰頭土臉的陸訥像只鄉下來的土鱉。陸訥扒拉下自己額頭上的幾根呆毛,決定趁著成績出來前的時間去理個發。電影學院門口發廊林立,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陸訥隨便找了家進去,瞧著生意紅火的樣子,應該手藝不錯。排了好久的隊好不容易輪到陸訥,發型師唰唰唰三刀干凈利落跟古龍筆下那些絕世高手似的,陸訥屁股還沒坐熱,他已經將陸訥身上的白圍布一抖一收,要價二百五,陸訥差點喊——你把頭發給我接回去,老子不剪了!第四章陸訥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剪過這么貴的頭發,心都在滴血,走路上只要遇上個閃亮能反光的,比如地上的淺水洼、不銹鋼的公交車站牌柱子,更別提汽車后視鏡、玻璃櫥窗之類的了,陸訥都要停一停,看一眼自己的頭發,手指小心翼翼地撥一撥,然后繼續往前走。下午成績出來,幾家歡喜幾家愁,陸訥的成績在進入復試的名單里中等偏上。給陸老太打了電話,晚上在上輩子無比熟悉的地方轉了轉,然后回旅館一夜好眠,醒來忽然福至心靈,覺得今天自己好運加持,洗臉刷牙,用塑料小梳子小心翼翼地梳了梳那二百五的頭發,對著鏡子露出一口白牙,然后滿意地將李寧挎包往身上一背,下樓退房。電影學院的人至少比昨天少了一大半,陸訥報考的導演系一共招二十個人,進入復試的有八十人,一大群人被引進一個階梯教室,觀看了一個大約十分鐘的電影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