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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與荀飛光感嘆,“沒想到一座院子便這么大,也無怪乎一個荀府便是一條街?!?/br>荀飛光道:“此處乃荀府主院,大些也尋常?!?/br>“咦,這里便是么?”沈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往四周看去,面露贊嘆的神色。院內幾顆老樹都掉光了葉只剩樹杈,上頭鋪著點殘雪,院內亦是如此。盡管這里是京都,但極有鬧中取靜之感,舒適度一點都不亞于深山老林。“嗯?!?/br>沈歌有些驚訝,“我以為主院會留給老太太住?!?/br>“按理說來應當如此,不過當年我祖父去世后,祖母便提出我方是國公,要搬出去,我未拒絕?!?/br>當年老太太也就是做個模樣,她未想到荀飛光一點都未推拒,直接應下,把她噎了個半死。話都放了出來,老太太不搬也無法,由此主院便騰了出來,由荀飛光一人獨居,老太太反而遷到一旁的錯玉苑。荀厚邈夫婦也以為父親不在,家里該由他們做主,不想棋輸一著,怎么也斗不過荀飛光這個有權有勢的實干國公,這些年已老實許多。沈歌感慨,“不是道以孝治天下么,荀哥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br>荀飛光淡淡道:“有何好客氣的?難不成上面那位會喜歡一個德才兼備的國公?”沈歌聽出點味來,他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音問道:“荀哥,你是不是與皇帝不合???”“嗯?”“別打馬虎眼,快說,這可是重大政治問題?!鄙蚋璐咚?,“我三月便科考,這關系著我的政治立場!”荀飛光道:“倒也無甚合不合的,不過是政見不一罷了。不過,你若與我在一起,恐怕春闈考得再好,也不會受重用?!?/br>沈歌聽了這話,心里有底,擺擺手道:“我礙,我本身就不大喜歡朝堂,志不在此?!?/br>荀飛光看他,“我倒不知你心里頭早已有規劃?!?/br>沈歌有些得意,“人生計劃總要有,說出來保準讓你吃一驚!”第45章學院荀飛光見沈歌這模樣,眉眼不禁含了點笑意,“愿聞其詳?!?/br>沈歌道:“我原想著,待春闈后回鄉辦個學院,先培養一批人才,也為我朝盡些綿薄之力。“成,若是要辦書院,我幫你請幾位先生?!?/br>沈歌搖頭糾正他荀哥,“并非書院,而是學院?!?/br>荀飛光不解,“這有何區別?”“一般而言,書院奔著科舉而去,我想辦的學院則不然。我想辦的學院乃巫醫樂師百工之學,孩童過來學上三五六七年便有一技之長,可獨自謀生?!?/br>荀飛光難得眉頭微皺,民間的手藝一般用于傳家,連徒弟都不收,縱使有人要辦這樣的學院,上哪找先生去?何況士農工商,一般書院教學生取士,若來個學院教學生做工,風評可想而知。荀飛光委婉道:“恐怕難以請上合適的先生。一般人家也多以科舉為主,不大樂意學百工活計?!?/br>沈歌不在意,“我并不求一蹴而就,慢慢來便是。我今年方十九,哪怕壽數僅六十,也有四十一年,這么長時光,足以將一所學院辦起來?!?/br>“再者,”沈歌朝荀飛光笑笑,“不是有你在嘛,我不怕?!?/br>荀飛光心頭一軟,揉揉他的腦袋,“言之有理?!?/br>“其實我并非不辦科考科目,我只是想辦一所全面的學院。學生若想考科考,便學科考之科目;想學做工,便去工院學做工的手藝,各得其所?!?/br>這個問題沈歌早便想過。一般人讀書都為科考,然而有些人讀一輩子仍是個酸秀才,連家都養不起。人的天資有別,有些人學一陣便開竅,有些人學一輩子也不得其門而入。何況春闈三年方一次,一次取士三百人,這么多人,擠破腦袋也擠不到一個名額。若是有所雜科學院便又不同,讀出來從商也好,做工也罷,好歹給年輕人一條往上走的路,不必一輩子在地里刨食荀飛光點頭,“可考慮施行?!?/br>沈歌懶洋洋地往他身上靠,“若辦一個小學院,我自己來便行,我現下好歹是一方舉人,便是沒考上進士,應當也有人愿給我這小小的面子。但若日后規模大了,恐怕就得借你的勢?!?/br>沈歌沒跟荀飛光客氣,荀飛光也不在意,“好?!?/br>沈歌聲音認真了些,“常言道: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也許如今的人還不理解有這么一類學院的好處,日后便會明了?!?/br>荀飛光滿頭霧水,伸手攬住他,問:“何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沈歌想了一下,便道:“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婦人不織,禽獸之皮足衣也。今者眾眾,貧者無立錐之地,事力勞而供養薄,民爭無度,雖倍賞累罰而不免于亂?!?/br>“嗯?”“現如今是這樣罷?”荀飛光頷首。“我前世十三萬萬人口,疆域總體而言與現如今相去不遠,卻是難得的盛世?!?/br>荀飛光有點懵,“這般多人口,土地如何養得了?”“我前世稻米等糧都是高產作物,還有機械與化肥輔助,播種與收割都不需人手,一人便能種許多地,其余人馬從事各行各業?!鄙蚋璨恢黠w光是否能想象,他最后總結道:“人們安居樂業,基本所有行業都欣欣向榮?!?/br>荀飛光一臉難以想象,“你前世的君主可真夠圣明?!?/br>沈歌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道:“我們前世早已無什么君主,都被推翻了,最高領導人由全國票選而出??v使其余國家有君主,也不過是樣子貨,不管實事?!?/br>“你們還真是……”荀飛光搖搖頭,找不出形容詞。事實上這亦是沈歌一直對當官無甚興趣的原因之一,他前世活得自由自在,遵紀守法即可,并不會受壓迫,也從沒想過壓迫別人,成為“牧民者”。沈歌回到正題,他組織語言道:“我前世種種,大多賴于生產力。盎中有米儲,架上懸衣裳,人們衣帛食rou,自不必拔劍出東門,為亂于世?!?/br>荀飛光沉默。沈歌神色認真,“我重活一世,不求豐功偉業,只求能開一源,為我朝百姓點一盞燈,在這亙古長夜中指引一個可能的方向?!?/br>荀飛光內心被深深震撼,他望著歪靠于他身上,坐得不大正經的沈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渺小。荀飛光下意識地喃喃道:“也不知會改變多少學子的命運?!?/br>“能變一個算一個,對于每一個被改變的人而言,都極為重要?!鄙蚋璐鸬煤敛华q豫,他坐正道:“也許我只能影響千百個人,而這千百個人中,每個人又能影響百十個人,若這種思想一直傳遞下去,星星之火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