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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著“沈”字戰旗。緊隨他們之后,又有人推搡著jiejie沈奺走了過來,jiejie的嘴巴被堵住發不出聲音,只能用鼻子奮力哼著,雙肩扭動不止,臉上淚珠噼里啪啦直往下落。姐夫見到朝思暮想的妻子,當即撞開身側兩名大漢想要撲到jiejie跟前,可惜還沒等靠近就被人抓住胳膊掀翻在地,一腳毫不留情踩在了臉上。這場小混亂很快被殘暴地壓制了下去,士兵們分開兩側,一名身騎白馬、肩披白裘的俊美男子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過來,正是顧明璋其人。顧明璋粉面無須,眉目含春,下巴似女子般尖翹細潤。打馬經過之時,他低頭瞄了眼滾落塵土里的沈思姐弟,極為不屑地輕“哼”了聲,掏出絲帕掩住口鼻,似生怕被什么氣味熏到了自己一般。行到陣前,顧明璋將絲帕隨意一丟,朝著身側一名校尉擺了擺手,那校尉扯開嗓門對著城頭方向喊話道:“沈威,這幾日你可想明白了嗎?若肯乖乖出來受降,我家大都督可以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在圣上面前替你好好美言幾句?!?/br>很快,由打城頭上方傳來了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什么大都督?分明是國賊祿鬼!老夫已派了人攜奏則進京面圣,皇上明察秋毫,自會還老夫個清白,豈容你從中挑唆瞞上欺下!”沈思努力分辨著聲音的來處,終于循聲找到了父親的身影,他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沒辦法說出半個字,只能將一雙眼瞪得充血,額頭青筋掙得根根暴起。顧明璋呵呵冷笑:“沈威,沈老將軍,可別把自己說得多正派了。你勾結霍端,泄露宜府衛布防機密,叛國悖道證據確鑿,顧某正是領了圣旨查辦于你的?!?/br>沈威怒不可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若然有罪,自有兵部收繳兵權刑部依法查辦,你顧明璋算什么東西!你不過是想公報私仇借機除掉老夫罷了!你以為迷惑住皇上就能只手遮天了嗎?若有本事,何不與我沈威真刀真槍打一場!”顧明璋轉回頭厭惡地瞥了一眼,勾勾手指,手下諸人立刻將沈思姐弟推上前去。顧明璋面向城頭皮笑rou不笑地招呼道:“來來來,沈老將軍且看看清楚,我不信你鐵石心腸連親生兒女都不認了。立即出城受降還可使他們少吃些苦頭,如若不然,呵,顧某這廂有得是手段叫他們生不如死?!?/br>聽了顧明璋的話,沈思與沈奺俱是拼命搖頭,示意父親萬萬不可出城。無論顧明璋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但凡出城父親一定性命堪虞,且再無機會洗脫罪名了。反倒是拖延幾日,事情或有轉還余地。只是如此一來,他們就要深受皮rou之苦了。沉默片刻,沈威在城頭上生硬笑道:“顧明璋,收起你的如意算盤吧。沈思自被晉王收為義子那日起,我便將他掃地出門了,他是生是死都與我沈家再無瓜葛。至于沈奺,她已嫁給梁州人士柴云為妻,自然也不是我沈家人了……”“哈哈哈,”不等沈威說完,便被顧明璋一陣尖銳狂妄的笑聲給打斷了,“沈威,你使的那些手腕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本都督。誰不知道你偏疼幼子,視他如珠如寶,說什么再無瓜葛,不過是一邊包庇小兒子抗旨之罪、一邊借晉王為靠山謀權逐利罷了。既然你嘴硬,我就偏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你兒子的骨頭硬!來人吶……”就在這時,同樣駐守于城頭之上的三哥沈執忽然彎弓搭箭開口叫罵道:“沈念卿,你已認賊作父拜在了晉王門下,再不是我沈家子弟,現時竟也隨了這些jian佞之徒來迫害父兄,我沈執今日便替家門除害了!”“唰”地一道寒光從三哥手中射出,裹挾著凜冽風聲劈空而來,沈思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最為親厚的三哥會有心殺死自己,可箭簇劃破翻涌的氣流,分明對準了他的胸口……生死一瞬,沈思竟然走神了,恍惚間眼前絢爛光影閃過,煙火怒放,絲竹飄飄,斜柳飛花,有個容色絕異的男子就站在對面,說話的聲音溫和悅耳:“念卿,我對你一見傾心,情有獨鐘,三十年來也只對你一人如此?!?/br>他不能就這么死了,他有一句很重要的話,尚未及說出口……晉陽城中石拱橋上,那人還在等待著他的答復……第24章寒煙暮,天地惶惶神鬼哭“保護大都督!保護大都督!”眼見城頭之上沈三公子彎弓搭箭,陣前登時大亂,幾隊侍衛蜂擁而上,手持皮甲盾牌將顧明璋團團圍住,護在了當中。三哥沈執欠起嘴角輕蔑一笑,指尖彈開,那箭離弦而出,帶著凌厲寒風劈空襲來,“噗”一聲刺入了沈思胸口。兩名押解沈思的小卒早已嚇得落荒而逃,跌跌撞撞跑出老遠,沈思失去支撐,在箭勢的沖擊下仰面向后倒去。胸前好似重重挨了一拳,先是火燒般灼熱,然后是短暫的麻痹,皮rou被刺穿的劇痛接踵而至,一下一下蹂躪著他的神經,激得他額角青筋根根暴起。耳畔的風停了,四周站滿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不是叛軍,也不是韃靼人,那些面孔模糊一片,猶如冰冷漠然的石像。疼痛反倒使沈思心中涌起一陣喜悅,能感受到痛楚,就說明他還清醒,還活著,太好了!守之,我還活著!他閉著眼安靜躺在地上,緩緩伸手覆住傷處,試探著箭簇入體的深淺。那支羽箭釘在肋下三寸的位置,正好卡在骨頭之間,因而不會傷及臟腑,應是無礙的。他又用指腹小心摸索著箭桿,上頭光滑一片,沒有血槽,照此推斷,箭頭上十之八九也沒有倒鉤。蓄足了力氣,沈思咬緊牙關手一用力,將那支箭飛快拔了出來。鮮血隨之飛濺而起,有幾滴噴灑在了距離最近的國字臉小頭目身上,那人猶如被燙到般,幾不可查地戰抖了一下。原來那血是熱的,原來他們流著一樣的血。陣前鴉雀無聲,誰也想不到沈家人骨頭竟如此之硬,非但拒不認罪,連手足兄弟的性命都棄之不顧了。足足愣怔好半天,顧明璋才捏起絲帕遮住口鼻,嫌棄地瞥了眼沈思,“嘖嘖嘖”搖頭道:“野蠻人就是野蠻人,再好言相勸也不會領情的。算了,先將人拖下去,這股子血腥味兒實在難聞?!?/br>有手下將官俯身上前獻媚道:“大都督,既然沈威老兒冥頑不靈,干脆就由屬下等帶著人馬攻進去吧,殺殺他的威風!”“攻與不攻,難道還要你來教導本都督如何行事嗎?你以為憑你那三腳貓的本領能斗得贏沈威?他那‘龍虎將軍’可不是廟門口派米領來的?!鳖櫭麒坝媒z帕扇著涼風,不滿地白了對方一眼,“成日里打打殺殺,何必空長一副腦瓜子?這步棋走了空,本都督自然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對付沈威!蛇打七寸,殺人誅心……”跟在他屁股后頭的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