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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們回家,回去了還有禮物給你們?!鄙蛐《f完,踩著腳踏騎車往前走。 他爸爸沈大在前幾年挨了批|斗,腿受了傷,干不了多少活,家里餓得揭不開鍋。何學暗地里支援過一兩次,知道也不是辦法,便指點了沈小二一條路,又給他介紹了個人帶著,讓他農閑了偷偷到羊城買手表、圍巾、衣服等拿到北方偷賣。 這些東西在南方便宜,而且很容易買到手。而北方乃至全國,都得憑票購買,所以很多人空有錢而買不到好東西。沈小二帶著這些東西坐火車到北方去一倒賣,那是數十倍地賺錢的。 幾年下來,沈小二因為機靈,早就出師了,而且從來沒出什么差錯??恐官u各種生活短缺品,把家里的日子過起來了。他是個感恩的人,知道要不是何學,家里的日子絕對不能這樣好,所以這些年有好東西都會給何學一份。 聽到沈小二說有好東西送,何玄連激動了,小身體前傾,趴在沈小二身后低聲問,“小二哥,是什么好東西???能不能提前跟我說說?” 沈小二聽見,右手比了個槍的姿勢,“就這個,高興吧?”何學不收貴重物品,所以他每次送的都是不怎么值錢但是又叫人喜歡的東西。 “超級高興!”何玄連興奮得就差在車上蹦起來了,嚇得何亭亭連忙拉住他,“三哥,你小心些?!?/br>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何玄連高興壞了,“我早就想要這個了,我們班上還沒有人有呢,我要拿回去讓他們見識見識?!?/br> 沈小二笑呵呵地說道,“你不知道,這東西搶手,我這次好不容易搶到一把的?!?/br> 玩具槍很受小孩子們歡迎,但是賣得不是很貴,故每次制造出來的量都不多。這么一來,大家想要淘到,就得搶了。 042 只剩老和小 沈小二車著何亭亭和何玄連回沈家村,一路上說些走南闖北的見聞,聽得何亭亭和何玄連驚叫連連。 何玄連還好,也就是吃驚和長了見識。 而何亭亭,她過去的記憶剩下的不多,而且本也就只長了八歲,對現在乃至前幾年的生活壓根沒了印象。這次聽了沈小二的這一番述說,竟感覺過去幾年及這些年祖國大地的生活如同一幅畫卷,徐徐在自己跟前鋪展開來。 “原來我們這里不是最可怕的,還有好多地方竟比我們這里還可怕?!焙瓮ねん@嘆著說道。 沈小二笑道,“那是自然,很多地方很發達,又靠近首都,可不是比我們這里嚴格嗎。我們這里離得遠,本身又窮,所以很多政策都打了一部分折扣。還有就是,我們這里挨著香江,年年有人偷渡,上面再嚴點,估計跑的人更多?!?/br> “現在也跑了好多了?!焙涡B說道,“大塊頭、二啞哥還有十一幺他們,是另外一個村子的,他們好多人都跑去香江了。我上次去了他們那兒,還剩下二十多個人,比我們這兒還少?!?/br> 何玄連說的是距離沈家村兩百多米遠的小村子李家村,和沈家村是一個生產隊的,這些年幾乎跑光了,只剩下些婦幼和老人。不過這還不算什么,同一個生產隊的王家村,才是真的跑光了,只剩下兩戶的婦女人家。 “那也沒辦法的事?!鄙蛐《嘈?。 他雖然不大,但是見多識廣,能夠理解那些跑去河對面香江的人。實在是太苦了,不然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愿意背井離鄉,和家里的人分開? 就是他當初也心動了,如果不是看父親不能干活,母親又懦弱,身下還有幾個年幼的弟妹,他放心不下,保準也偷渡過去的。 “為什么沒辦法?”何亭亭好奇地問,“我們這里土地這么多,而且地方也大,你說坐火車也要跑好幾天的。大家一起努力,以后的生活一定會很好的?!?/br> 沈小二聽到何亭亭這單純的話,不由得失笑起來,“可是我們現在都看不到以后啊。我們只看到自己吃不起rou,穿不起好衣服,連頓飽飯也沒有,只看到河對面的香江吃香的喝辣的,和我是像兩個世界……” 僅僅是隔了一條河,就有這樣大的差別,讓他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何亭亭不說話了,她上輩子聽何學說起過這里將來會很好,是國際化大都市,可是她也不知道,具體是怎么變化的。她只記得,是改革開放之后,慢慢變好的。 沈小二似乎起了談興,又或是仍然心有不甘,羨慕地說道, “我婆婆家,在洛香村的,他們村子旁邊就是鵬城河,對岸的香江也有一個洛香村。我婆婆這邊一天最多掙一塊錢,對面那個洛香村一天掙六十塊港幣。對面那村子,都是我婆婆那村子的人偷渡過去成立的。你說,讓人羨慕不羨慕?” 何玄連從背后拍了沈小二一把,“小二哥,你羨慕別人做什么啊,況且羨慕也沒用啊?!?/br> 沈小二愣了一下,笑起來,“你說得也是,哈哈哈……我現在一天也掙得不少了,比很多人好了?!?/br> 之后又說了些他走南闖北的趣事,一路高高興興地回了沈家村。 還沒進村子,就遠遠地聽到歌聲傳來,“寶安只有三件寶,蒼蠅、蚊子、沙井蠔。十屋九空逃香江,家里只剩老和小,老和小……” 那歌聲粗獷低沉,和著荒無人煙的田野并四周寂寂的青山,竟生出一種苦難的感覺來。 何亭亭覺得心中十分難受,臉上又有些發癢,伸手一摸,摸到滿手的熱淚。 “十二叔,這四周都沒有人,你還這樣唱,可夠嚇人的……”沈小二加快了蹬車子,扯開嗓子喊起來。 何玄連點點頭,雙手扶著沈小二的肩膀站起身來,“可不是,田野是綠的,四邊的山上也是綠的,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太滲人了……” 何亭亭擦去了眼淚看過去,才看清那唱歌的,竟然就是之前慫恿她和他一起偷|渡去香江的沈十二叔。 “有什么可怕的,紅樹林滿江河的尸體,梧桐嶺滿山的尸體都不可怕,我這歌有什么可怕……”沈十二叔瘦高的身影輕飄飄地走了出來,面上更加沒有表情了,一雙眼睛完全是死氣沉沉的。 “這是我們村里,可不是什么江啊河啊……”沈小二聳聳肩說道,此時車子已經進村了。 沈十二叔揮揮手,“你們不懂,我找你沈七叔公,問他去不去香江,去的話到時結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