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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人,頗有盛世之象。半邊天下,在他索翰華手上日漸繁華而強大,此時卻沒有半點的高興。他想起數月前北門掬轉達索蒙時的話語,心頭漸生起戾氣。索蒙時以為,凈念為了自己而盡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如今雖說命在旦夕,但能得隨心所欲,其實也不失是好事。一番話下來,雖是索蒙時提點了英招這個線索,對方卻還是隱晦地表露出讓他放凈念自由的意思。……這幾夜,索翰華連續夢到了那知歸子的弟子易覺死前的模樣。他是“滅世之命”,所以注定了,越是親近的人越可能早亡。非莫猛地跪下,平復著躁涌的氣息,沉聲道:“主上切莫要煩心,少主、少主吉人天相,必不會有事的?!闭f至最后,他猛烈地咳嗽起來。這幾年,索翰華幾乎再沒有露過武功,卻不想,他的內力竟是這般地渾厚而霸道。壓著自己的胸口,非莫提著精神,不敢稍放松注意,生怕靜佇不動的男人會被自身這樣暴戾的內息反噬。緩緩地斂下眼,索翰華驀然轉身,身形詭譎地一變換,非莫遂急忙追上,包間內已是空無一人。英招買好了藥材與點心,就匆匆忙忙地趕出了這座小城,直奔十數里外的一座山丘。夏日多陣雨,傍晚時,天色驟變,是云動風涌,他心下頓時著急了,生怕那個已經羸弱到極點的青年,又會四處亂走淋到了雨水。即使這是夏日,以那個人極寒的體質,和虛弱的身體,也是受不得半點寒的。思及此,英招又不由得慶幸,幸好當年他跟師父學了些醫理;又在凈念住在鶴粼島的時日里,特地了解了對方的特殊體質,知道哪些藥材不適用他的體質。否則,就算自己找到了那個人,在經過這么久的折磨后,沒有自己的藥材維持,怕也是……堅持不了這么就罷。雖然思緒混亂,他腳下的速度卻是愈發地快了幾許。趕在大雨落下的前一刻,他抵達了山間的一個簡易茅屋——茅屋后,沿著水澗而下,數十丈外有個洞xue就是凈念暫宿的地方。將藥材擺放好,英招也顧不得帶上擋雨的物件,就匆匆忙忙地迎著大風大雨,趕到了山洞外。站在洞口,他見到那個瘦弱的身體蜷縮在臨時搭建的床上,便頓時松了口氣。英招沒有進去……這個時候的凈念,雖然不再排斥他遠遠地跟隨,卻是決不允許有任何人貼得太近;這人如今,幾乎只靠著直覺與本能生存著,如同一頭嗜血的猛獸,一旦感覺到安全受到侵害則立刻將接近的任何人殘殺。若非凈念在殺那個畬家長老時,因為體能不支,受了重傷,被恰巧找到他的英招救下,怕就是英招,也不可能放任其跟隨著自己。便這時,本在沉睡的凈念,猛然轉頭看向洞口,見是英招后,略有放松,又保持著些許的警惕,盯著他半晌后,才慢慢地低下頭,翻了個身,換了姿勢繼續睡覺。英招咬了咬唇,眼圈不經意地紅起來。每回看到這樣的凈念,他都會想起當年與自己交手時,那個冷峻厲害的少年;想起鶴粼島上,安靜地看書,偶爾還會與自己過招的青年。這個在他眼里無可取代的人物,如今卻變成這般落魄狼狽……不敢放任自己陷入這種痛苦絕望的心情,英招再次匆忙回了茅屋,將溫在灶膛內的藥罐小心拿出來,連同剛買的點心食物,放到了一個籃子里。便是撐開雨具,又來到了洞xue口。讓英招感到欣慰的是,凈念并不至于糊涂得忘記用食的本能;更奇特的是,這個在清醒時候不愛藥味的人,竟會從沒有拒絕喝下他熬出的這些湯藥。凈念的表現,有時候會讓英招以為,這個人并沒有完全地喪失理智——除了知道吃飯喝藥外,他特意追殺的那些人,幾乎都是與昱裳會的人有牽連,且這一路,他自東往西,正仿佛是朝舉行伐魔大會的大密方向而去。只是每回英招這般想時,凈念發狂的模樣,那似乎要殺盡一切生物的殘暴,霎時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這個入了魔的人,真的不再是個理性的人了。而隨著每一次的發狂,凈念的身體幾乎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消瘦下來。干枯的頭發、慘淡的面色,瘦骨嶙峋的身軀……哪里還看得出,是那個風華無邊的尊品御武王!“大哥?!庇⒄休p聲喚道,將籃子往洞里推去,“這是今晚的藥和飯,你快些吃吧?!?/br>找到凈念后,英招見對方偶爾會控制不住要撲殺自己的樣子,便想到當年曲默對他說,在凈念心里,把他當做“meimei”的一事。遂自那之后,他每每開口,都會喊凈念一聲大哥,期冀于能夠喚醒一點對方的理智。而他的做法,并非毫無效果的。這一聲大哥出口,蜷縮在那里的人,便緩緩地坐起身看了過來。沒有發狂的青年,眼神除了嗜殺與警惕外,大多是一片空洞與茫然。這點反應讓英招有些欣喜,對上那雙無神的眼,他不管凈念能否聽得到,只又說道:“我還買了你喜歡吃的棗糕,等你喝了藥,吃上一塊就不覺得苦了?!?/br>☆、【一四九】天涯斷(3179字)暴雨來得快、去得急,等英招填飽了肚子、拾掇好藥材,風雨已是徹底止住了。天色也幾乎全黑了,空氣中濕噠噠的水汽讓他有些許的憂慮。雖然是夏天,可這雨水多,山間水汽足,長久地住在洞xue里對于凈念的身體極不好。但也無辦法,他只好按照往日的做法,去簡陋的廚房,搬出干材,捆了一大捆,又來到凈念的洞xue口。生好了火,英招就在洞口找了個遮蔽處歇息下來。白天,他還敢偶爾離開凈念,但到了晚上,卻幾乎是寸步不敢離。凈念的數次發狂和失蹤,都是在深夜里。他止不了對方發狂,但起碼不能讓這個人真的走失,落了單。如今這樣的狀態,凈念獨身一人,幾乎是死路一條。……雖然現在,他似乎也活不了太久。英招有些急躁,這幾天努力回憶著當年學的醫理,反復研究起一些藥材,可是也沒能阻止凈念虛弱的身體迅速地衰弱下去。——某種程度上,英招當真像是凈念的“meimei”;想法一樣地直白。這個時候,他雖然有些心動,想要去找那個帝王,但又想起凈念是自己偷跑出來的,便是斷定凈念不愿見那男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英招看著凈念盤腿坐在床上的模樣,心下暗暗拿定了主意;再等半個月,若這人的情況繼續惡化,他便甚么也不再顧慮,直接找到帝王。在英招思緒百轉時,原本靜坐的凈念,周身氣息忽地一變。他紅紫的唇色,愈發地顯得妖異鮮艷,灰白的面色則隱約透出死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