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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機關重重……恐怕是極難進入,更難全身而退。☆、【五五】雨新晴(3327字)“主子,您真要拿山河鼎?”彼時蒼禾如是問。凈念沒有猶豫地點頭。拿到或毀去山河鼎只是目的之一,其二在于一旦皇宮混亂,亂易出錯,自然博得機會與時間帶走索翰華。……只是凈念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位父親武功不必他差,更是心機極深,怎可能真的甘為人魚rou?且不提。再說流光殿內,主人靠著椅背,閑適地翻著書卷,半點也不見身陷困境的窘迫。只是他偶爾地咳嗽,引得一旁的人側目。曲默忍不住低聲開口:“主上,要不要讓屬下替您診一下脈?”索翰華眼也沒抬,慢悠悠地回道:“不必了,本王的身體本王心中有數?!毖粤T,翻過一頁書,他忽問,“太后的毒還是沒法子解嗎?”曲默勾了勾嘴角,心下冷笑,道:“下毒的人費盡了心機,那毒的解藥就是毒藥本身……而毒藥已經溶入了骨血里,除了下毒之人,任誰也猜不出精確的配方?!?/br>“哦?”曲默壓下聲,道:“主上,今已經初九日了。您還是趕緊出宮離開京城吧!”再不走,恐怕真會來不及了。索翰華這才把視線從書中收回,似笑非笑地瞅著曲默:“本王的母后中毒未醒、生死堪憂,曲默你倒是好算計嘛,若本王真在這關頭一走了之,恐怕正落實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名罷!”曲默沒有被對方的話唬?。骸疤蟮亩?,只要下毒之人愿意,總不至于生命有憂。主上您已經盡了心力,即使此刻留在宮里也莫可奈何,反而只會受到牽制?!闭f到底,他并不在意太后的生死,說是冷漠無情也好,索翰華留在京中處境將變得越發地艱難,那么下毒之人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總而言之,索翰華雖然這幾年偶爾沒有刻意收斂,對于骨rou親情也沒有常人那般看重,到底是表面的功夫做得很足。對于先帝與太后,給予的尊敬與重視從來也不少。無論下毒之人是誰,都是極了解這一點的。若今真的留待宮中等太后恢復,恐正中了對方的算計。索翰華放下書卷,淡聲駁了曲默的勸說:“本王不急?!边@話不僅指此刻不著急離開,更借指了其他層面的涵義:他雖然對于那把龍椅有些興趣,但一直以來其實真的沒打算著急去搶過來自己坐一坐。在某些事上,他的耐性還是極好的,如幼年時花個把月的功夫在小佛珠上雕刻萬字經文——對于那皇位,他更不至于迫不及待。即使這幾年偶爾表露出的囂張,實乃是受別人逼迫所為。想到云厚宮那位至今昏睡不醒的女人——索翰華愿意稱呼其為母后,無論如何他欠女人一條生命,在他過往艱辛成長的歲月里確實也曾偶爾受到過對方的蔭庇——他并不像曲默那樣想,以為是某些人真的大逆不道對太后下毒手。這一點上,他與皇帝倒真是兄弟,對于先帝與太后,他們都表現出足夠的尊重。想起了那日太后中毒前對他說的那番話,還有昨日他的七皇兄開誠布公的談話,索翰華悠悠地嘆息了一聲:他也曾真的考慮過先帝對他的期許,做一個輔國良臣,然而時至今日,全局已定,再難挽回。他不過是冷眼旁觀著這一盤江山棋局開始混亂甚至可能被顛覆。“主上……”曲默冒著被訓斥的可能,想要再次勸說。“出宮時機尚未到?!彼骱踩A只給了對方這么一句高深莫測的話。曲默一頭霧水。走到回廊,聽著雨聲如鼓槌,索翰華淡笑地望向夜色里被狂風壓垮的庭樹。他只有些好奇,那個孩子這次會給自己怎樣的驚喜——雖然根本不需要少年的接應,他卻漸漸地喜好上了與少年一起進退的絕妙體驗。反正還有幾個時辰的工夫,足以讓他等到結果,然后順利地離宮。曲默猶自迷惑不解時,忽聽到遠遠地傳來一陣sao動。“走水了……”隱約地,仿佛有人是這么喊著。曲默愕然地望向東南面,在這個大雨夜里,那邊火勢直躥往天空。索翰華低笑:“這孩子,莽莽撞撞的!”這下子,可真是給自己兜上了天大的麻煩。“是……少主子?”沒有回答曲默的問題,索翰華微笑地望著東南向不語。過了半晌,曲默忽地驚呼:“那里是五土九天宮?!”果然是太莽撞了。這個時候五土九天宮里的山河鼎出了事,一旦索翰華離宮,便定要背上了嫌疑乃至確鑿的罪責。屆時,皇帝要是發難,可謂名正言順。何況山河鼎寄托的是谷糧豐收百姓安康,觸傷山河鼎,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觸怒了民意。“少主子……”曲默無奈地嘆。索翰華倒沒有多少憂慮,既然注定了背負大逆不道的罪名,總歸是招惹種種非議,與事實的真相本就干系不大。即便哪日成了天下君主,他也不強求能在青史之上留下賢明美聲。“父親……”雨夜里,少年的身影如展翼的孤梟,一晃眼間就來到了索翰華面前。凈念全身被雨水淋濕透,神色淡然地開口:“我們走吧!”索翰華沉沉笑開,手臂伸進了雨水中:“禮物呢?”凈念眸眼微微一亮……這男人太厲害了,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他嘴上語氣不變:“打碎了?!?/br>“哈哈哈……”索翰華大笑。曲默撫額。這對父子,能再囂張一點嗎?!就在這隨時可能被皇帝的耳目發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說笑,這位小主子更是任意妄為,竟然把代表江山社稷的寶器毀掉了。“等雨水小點再走不遲,”索翰華牽起少年的手,將人帶進屋內,“再說,稍刻你的皇伯父會來這里?!?/br>“嗯?!眱裟顚τ谀腥说恼f法從不質疑。進屋換掉了衣物、擦拭掉雨水后,凈念坐到男人的身邊,聽著對方的問話。“那五足山河鼎,是聿國鎮國之寶。你怎么想起去毀掉了它?”索翰華似是指責地問。凈念毫無愧意:“太重,我拿不走?!鄙胶佣Φ剿南ドw高度,原本以為能夠拿走,待進去后才發現那鼎器實在太重了,兩人之力皆無法撼動。故在把鼎器內外琢磨了一遍后,他果斷地毀了它。而闖進五土九天宮,又怎可能不驚動那些守護的侍衛,遂按照先前商定好的第二策略,一把火燒盡了事。凈念見索翰華沉默,難得多舌,補充了句:“以后再造一個?!彼麑τ谡J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