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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多了。鄭家地處偏僻,臨山而建,是一座占地幾百平的大宅院。鄭家早年輝煌,祖上出過一個進士,曾富甲一方。后來逢上戰亂,沒站對隊,逐漸沒落了。到他這一代,已經撐不起往日的體面。然而鄭老太爺好顯擺,處處講究闊氣排場。奈何打腫臉也充不起胖子,不然也不至于腆著臉,做盤算小輩家產這樣不上臺面的事。鄭硯把車停在車棚,大哥鄭達才聽到動靜,快步出來迎接,笑容滿面道:“小硯來啦,有失遠迎,馬上就開飯,你大嫂特地給你煲了雞湯!一會可得賞臉多喝點!小硯近來還好嗎?”鄭硯關上車門,涼颼颼看他一眼,說:“好得很?!钡固嶂肿吡?。鄭達才殷勤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向來瞧不起這個小堂弟,雖未深交,但鄭硯好逸惡勞、表里如一,不難看透。這正是讓他最感到不忿的一點,明明是個沒用的廢物,卻偏偏好運氣,有一對能干的爹媽,占著茅坑拉不出屎。若他身處鄭硯的位置,以他的才華,何愁不會有番作為?但是……鄭達才微覺蹊蹺,腳底升起一絲涼意。這小堂弟剛才輕飄飄的一眼,含著刻骨的寒光,像是一把利刀,刮得他打個冷顫。半月前見到這二世祖時,還是軟綿綿任人搓圓捏扁的衰樣。十幾天時間,一個人能有脫胎換骨的轉化?一定是錯覺。鄭達才喃喃自語,眼底藏不住的鄙夷陰毒,瞪著鄭硯遠去的背影。小雜種,看你還能得意幾天。雜種……鄭達才直覺抓住點什么,他一臉若有所思,跟上鄭硯。“后面那個人沒安好心,你小心點?!币粋€涼涼的不帶情緒的聲音忽然傳來。鄭硯驚訝的看看銅錢,問它:“鄭達才?”“不是,是你后面的那個人?!睅浿终f。“……”鄭硯回頭望了一眼,無力道:“他就是鄭達才,我堂哥,你怎么知道他不安好心?”他并沒有對它說過自己的家庭境況。“我一看就看出來了??!”帥助手理所當然的說:“你以為機器人是隨隨便便能當的嗎!察言觀色是我們的基本要求,根據微妙的臉部表情和語氣和眼神推測人的情緒,好比剛剛那個人,眼神陰冷、神態熱情、口蜜腹劍,說明虛情假意,而且長得辣么猥瑣,一看就不是好人!”帥助手洋洋得意道:“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我還有好多功能可以開發噠!”鄭硯失笑,往身后看了一眼,確定鄭達才不會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低頭撥撥銅錢,逗它說:“你真厲害,我好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心中偶像?!?/br>“你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說反話!”帥助手尖叫道:“你快拍我馬屁!歌頌和夸獎才會使人進步!”鄭硯:“……謙虛使人進步,不謝,快去好好學習中文?!?/br>鄭硯把銅錢塞回衣服里,走進大屋先看到一張八仙桌,八仙桌兩邊各一張八仙椅。老太爺坐在八仙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撥茶。茶香裊裊,聞之甘甜,馥郁柔潤,乃是上好的大紅袍。鄭硯走上前去,垂頭喊道:“爺爺?!?/br>老太爺覷他一眼,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心疼道:“孩子,你受苦了?!?/br>鄭硯垂下眼簾,沒言語。他曾因這六個字受寵若驚,淌淚淌鼻涕,感動的無以交加。和后來得到的回報相較,可笑至極!久久不得回應的老太爺以為小孫子心里委屈,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拍拍他的手背,道:“孫兒不怕,萬事有爺爺在?!?/br>老太爺話音剛落,屋外傳來說笑聲,緊接著一男一女相攜走來。鄭硯抬眼看去,那男人生得五短身材,長相倒是俊朗,眉眼間滿是倨傲之色。這人是他的小堂兄,叫鄭達豐,從事房地產行業,是鄭家孫輩中最出息的一個。他放開牽著的女子的手,跨進門檻走上前來,道:“爺爺?!比缓筠D個方向,打量鄭硯一番,難得的溫言問候道:“小弟最近清減不少,一會開飯可得多吃點,大嫂的手藝很不錯?!?/br>鄭達豐素來清高,對他的嫌惡從不掩飾,兩人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今天就占了兩句。倒是那女子,穿碧藍色長裙,腰身修長,乖巧脆甜的喊完爺爺和大哥。一雙明眸落到他身上,急急忙忙奔到他身前,上上下下的看他,捂著嘴道:“硯硯,怎么瘦了這么多?沒好好吃飯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讓爸媽九泉之下怎么放心?讓我怎么放心呀?”說完紅了眼眶。鄭硯跟鄭達豐走往不多,對這女人卻是再熟悉不過。母親先前助夫創業,東奔西跑,勞心勞力,年輕時不小心滑過兩次胎,烙下病根。等事業穩定想要孩子,醫生診斷很難再生育了,嘗試多次無果,只好收養一個孩子。等女兒長到五歲,母親竟然意外有孕,自然是格外的調養和留心,終于在三十七歲高齡誕下一子。除了他比平常嬰兒體重輕一些之外,母子平安。雖然有了親生孩子,他父母也不曾偏袒親子,薄待養女。對待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好吃好穿好衣供養她。而他雖是個二世祖,對jiejie也是禮敬有加,向來關系非常親密。哪里會想到鄭詩韻會串通外人合謀害他?出證他不是鄭父鄭母親生,公司和房產盡歸鄭家所有。前世他落到那步境地,這個jiejie可是功不可沒。第8章極品親戚鄭硯懶得理她假好心,彈彈衣袖,站得離她遠了點。鄭詩韻僵硬的頓在原地,疑惑的看向鄭硯,奇怪他的一反常態。她抿住嘴唇,和鄭達豐對視一眼,便撅起嘴,湊近鄭硯,委屈的說:“硯硯,怎么了?有什么煩心事,跟姐說說,憋在心里多難受呀?!?/br>鄭硯看著記憶中溫暖而熟悉的笑臉,心中又澀又漲,直覺想出言質問,話到喉嚨又哽住。他眨眨眼睛,忍住淚水。他雖不成器,然而對待親人、朋友,乃至不相干的陌生人,都盡量抱有最大的善意。可人善被人欺,他最后得到了什么?眾叛親離。上輩子他一無所有,以至于流落街頭的時候,曾無數次想見她一面。你為什么這樣做?畢竟我們才是姐弟,兩小無猜,最親密的家人啊。可他一直沒有得到機會。這時一個小孩蹭蹭跑進屋里,滿頭熱汗。鄭硯思緒被打斷,沿聲看過去,那小孩在屋中央楞了一下,興沖沖的回頭大喊:“mama來看!有個傻逼~”鄭硯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微胖的女子快步走來,一巴掌拍到小孩屁股上,斥道:“怎么說話!”而后抬頭看他,一臉歉意,“小叔,小孩子被寵壞了,您別見怪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