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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稟明對方父母啊,你現在四品官職,又無家室,長相也不算寒磣,對方父母必然不會反對,行了,就這樣罷,管家,送客!”唐泛:“……”能不能多點同情心?唐泛:“我不能跟他在一起?!?/br>汪直挑眉:“這又是為何,對方是有夫之婦?”唐泛搖頭。汪直:“對方出身青樓?”唐泛搖頭。汪直:“你有隱疾?不能人事?”唐泛:“……”汪直:“……我猜中了?”唐泛猛搖頭。汪直:“再不說我揍人了?!?/br>唐大人支支吾吾:“他,他是個男的?!?/br>汪直看著他,慢慢地皺起眉頭。唐泛避開他的眼神,自個兒又灌了幾杯酒,平日里火辣辣的酒,如今竟是出乎意料地爽口,胃部一陣灼燒直竄喉嚨,連帶著整張臉也泛出桃紅色。汪直臉色古怪,忽然冒出一句話:“不會是隋廣川罷?”唐泛猛地嗆咳,連淚花都磕了出來。汪直的表情高深莫測。他既沒有表示鄙視,也沒有表示驚奇。這并非汪公公見多識廣,思維超前,蓋因大明朝男風盛行,官員被明令不許嫖娼,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家心想不讓女的作陪,男的總可以吧?于是乎,尋常的青樓雖然還存在,卻都跟隨潮流多做了一門生意,南風館也隨之流行起來,尤其是在東南一帶,那更是風靡盛行。是以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表達傾慕之意,雖不常見,但在大明朝,也不著實算稀奇。汪直呵呵兩聲:“我早就覺得那小子對你心存不良了,敢情在這兒等著呢,既然你也有意,為何不肯答應?”唐泛醉意朦朧地蹙眉:“我要延續唐家香火,他也不可能不娶妻生子,可在我心中,一生一世一雙人,兩情相悅,本就不該互相辜負,又何必拖累旁人,不如干脆,干脆……你能理解么?”汪直:“不能?!?/br>唐泛:“……”汪直:“你跟我說延續香火?”唐泛:“……”他忽然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作為宦官,汪直也不是不能延續香火的,最常見的辦法就是收養,許多宦官都這么辦,有親族的會過繼親族的孩子,沒有親族的則會另外挑選。尋常百姓人家對于家里能夠出一位掌權的公公,那不是無地自容,而是與有榮焉,因為那意味著家族里也會跟著富貴起來。不過當著宦官本人的面說延續香火的事……咳咳,確實挺得罪人的。唐泛睜大了眼,無辜地看著他。汪直冷笑:“你皮癢了就直說,我揍你一頓,再將你丟他面前去,說不定他一心疼就不娶了?!?/br>唐大人扁扁嘴,沒有說話。喝醉之后,他的行為明顯要遠比清醒時幼稚許多。明明智計百出運籌帷幄的時候怎么看都是一副高人風范,現在就那么讓人想往他臉上抽兩下呢?為免日后被隋州找茬,汪直只好忍下這種沖動,把衛茂叫進來。“去,將隋廣川叫過來,讓他趕緊把人帶回去?!?/br>衛茂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又匆匆折返回來,后面就跟著隋州。汪直見狀挑起眉毛。衛茂趨前小聲道:“屬下一出去就碰上他在外頭,也不知站了多久?!?/br>汪直嗤笑一聲:“既然如此緊張,又何必節外生枝!”隋州自進來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醉酒的唐泛身上。后者還沒注意到隋州的到來,正瞅著空杯子發呆呢。隋州分出兩分心神回答汪公公的問題:“若不讓他意識到不可失去,他便永遠都會選擇逃避?!?/br>汪直:“照我說何必那么折騰,成親生子一切照舊,你們愛怎樣就怎樣,難道還有人阻擾不成!”隋州搖搖頭:“我既然無法容忍他身邊有人,自然也不會讓他忍受?!?/br>汪直嘖嘖兩聲,充分表達了“難以理解”和“懶得與你廢話”兩種含義。“行了行了,趕緊將人帶回去罷,別打擾我睡覺,都什么破事兒啊,我明日一早還要入宮呢,走走走!”無須主人家揮手趕人,隋州也很快就帶著人離開了。唐泛是饕餮之徒,可那不代表他的酒量也很好。幾杯燒刀子就將他放倒了,末了還將心事完全袒露在人前,讓某人給瞧了個一清二楚。直到被人背回去,他還恍恍惚惚地如墜夢里呢。“……廣川?”趴在隋州背上,唐泛有些不確定地問。隋州:“嗯?!?/br>唐泛茫然:“你怎么在,我不是在汪直家么?”隋州:“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br>唐泛喔了一聲:“你不成親了?”隋州:“……”也不知道對方回答了沒有,回答了什么,唐大人已經禁不住一頭栽倒,睡了過去。隔日醒來之后,唐泛頭疼欲裂,對昨夜的事情恍恍惚惚,要說完全忘記了也不可能,肯定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只是自己具體說過什么,是不是說錯了話,卻不記得那么清楚了。想問隋州吧,他又覺得沒面子,也挺不好意思,要找汪直,對方卻是大忙人,并不可能天天都在宮外的宅第。無奈之下,唐泛只得裝傻。不過有人卻見不得他蒙混過去,過了幾日,唐瑜便將他找了過去。“先前我找機會問了廣川,他說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讓我不必幫他相看了?!?/br>唐泛一愣,隨即想起他說要與喬家表妹的婚事,可又想起那天晚上醉酒之后,對方仿佛說過不成親的話,心里不由暗罵一聲隋廣川你混蛋,難道還想腳踏兩只船嗎!他一邊故作不經意地問:“他的意中人是誰,我怎么不知道?”唐瑜嘆了口氣,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毛毛,你老實告訴jiejie,你現在是不是暫時不想成親?”唐泛見她問得認真,也鄭重回道:“是,我現在天南地北地跑,偶爾還會身陷險境,總不好讓人家好好的閨女嫁給我,還天天都要擔驚受怕罷?!?/br>這樣說的話,那些邊關將士豈非一輩子都不用娶妻生子了?唐瑜睨了他一眼,明知這是借口,卻也沒有拆穿他,自從她與隋州長談過一番之后,心里有些想法就悄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