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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的那番刻薄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說不定她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喜歡怨恨別人。 這和我不可能有任何關系呀。之前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我又抬頭偷看了他一眼,馬上就后悔了。沒想到他又在瞪著我,兩只黑色的眼睛里都充滿了厭惡。我迅速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嚇得我膽怯地靠在椅背上。這時,我腦子里突然掠過了要是目光能殺人這句話。 正在這時,鈴聲大作,把我嚇得跳了起來,愛德華·卡倫已經離開了椅子。他優美自然地站了起來——個頭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背對著我,別人都還沒離座,他已經走出了門。 我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茫然地目送著他的背影。他這個人也太討厭了。這不公平。我開始慢慢地收拾自己的東西,竭力抑制著滿腔的怒火,怕自己的眼睛泛起淚花。不知什么原因,我的情緒跟淚腺之間有固定的電子線路連接。我生氣時通常都會哭,這是一個很丟人的秉性。 ”你是伊薩貝拉·斯旺吧?”一個男聲問道。 我抬眼一看,只見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正友好地沖著我微笑,他淺黃色的頭發用發膠整整齊齊地定成了一簇一簇的。他顯然不認為我難聞。 ”貝拉,”我微笑著糾正了他的說法。 ”我是邁克?!?/br> ”你好,邁克?!?/br> ”你下一節課在哪兒上?需要我幫忙嗎?” ”事實上,我要去體育館。我想我能找到?!?/br> ”那也是我的下一節課?!彼坪鹾芗?,盡管在這么小的一所學校里,這并不是什么大的巧合。 我們一起向上課的地方走去;他是個話匣子——主要是他講我聽,這讓我感到很輕松。他十歲以前住在加利福尼亞,所以他能理解我對陽光的感受。后來才知道,他跟我英語課也是同班。他是我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不過,我們進體育館的時候,他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用鉛筆什么的刺了愛德華·卡倫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br> 我愣住了。這么說來,我不是惟一注意到了的人。而且,顯然愛德華·卡倫平時也不是這樣。我決定裝傻充愣。 ”你是說生物學課坐我旁邊的那個男生嗎?”我問得很不藝術。 ”對,”他說,”他看上去好像很苦惱或者有什么難言之隱似的?!?/br> ”我不知道,”我回答說,”我沒跟他說過話?!?/br> ”他是個不可思議的家伙?!边~克在我邊上耗著,遲遲不去更衣室,”要是我當時有幸坐在你旁邊的話,我肯定就跟你說過話了?!?/br> 我沖他笑了笑,進了女更衣室。他很友好而且明顯對我有好感。但這還不足以平息我的憤怒。 體育老師克拉普教練給我找了一件校服,但并沒讓我穿著上今天這節課。在家那邊,只要求上兩年的體育課,而在這里,體育整個四年都是必修課。??怂箤ξ叶?,簡直就是一座人間地獄。 我觀看了同時進行的四場排球賽。想起我曾經受過多少傷,遭受過多少痛苦,我就有點兒惡心。 最后的一遍鈴聲終于響了。我慢慢地到行政辦公室去交還我的紙片。雨已經飄到別的地方去了,但風很大,而且更冷了。我抱緊雙臂,縮成了一團。 走進那暖和的辦公室后,我差點兒轉身就出來了。 愛德華·卡倫站在我面前的辦公桌邊,我又認出了那一頭蓬亂的古銅色頭發。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進來的響聲。我貼著后墻站著,等著負責接待的老師閑下來。 他正在用很有吸引力的聲音低聲同她理論,我很快就抓住了他們爭論的要點。他想要將第六節生物課調到別的時間——任何別的時間都行。 我怎么也不能相信這事和我有關??隙ㄊ且驗槭裁磩e的事情,發生在我進那間生物學教室之前的事情。他臉上的表情肯定百分之百和另外一件惱火的事情有關。他跟我素昧平生,絕對不可能突如其來地對我產生如此強烈的厭惡之情。 門又開了,冷風突然灌了進來,把桌上的報紙刮得沙沙作響,吹散了我的頭發,紛亂地貼在我的臉上。進來的女生只不過是走到桌邊,往鐵筐里放了一張紙條就又出去了??蓯鄣氯A·卡倫的背都僵直了,接著他慢慢地扭過頭來瞪了我一眼——他的臉漂亮得不可思議——銳利的目光里充滿了仇恨。剎那間,我感到了一陣真正的恐懼,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只瞪了我一秒鐘,可這一瞪比剛才那陣刺骨的寒風,還要令我感到寒冷。他把頭又扭回去,面向接待員了。 ”那么,沒關系,”他用天鵝絨般柔和的聲音匆匆說道,”我看得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了。多謝您幫忙?!闭f完,他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我一眼,然后就消失在門外了。 我懦弱地來到了桌前,這一次臉不是變紅了而是變白了,把簽了名的紙片兒交給了她。 ”你第一天過得怎樣啊,寶貝?”接待老師如慈母般地問道。 ”挺好的,”我撒了個謊,聲音有些發虛。她好像并不太相信。 我來到停車場的時候,幾乎就剩下我的那輛車了。車似乎像一個避難所,已經是我在這個潮濕的綠洞里所擁有的最接近家那邊的東西了。我在里邊坐了一會兒,一臉茫然地盯著擋風玻璃外邊,僅此而已??墒?,很快我就被凍得需要打開空調,于是我鑰匙一轉,引擎咆哮著發動起來了。我駛上了回查理家的路,一路上都在竭力不讓淚水掉下來。 第二章開卷 第二天要好些,也更糟糕。 更好些是因為它不再下雨了,但云層依然又厚又密。這一天要容易些,因為我知道這一天都有什么可期待。邁克英語課上和我坐在一起,然后陪我去下一堂課,一路上說個不停,而“象棋俱樂部”埃里克始終瞪著他。人們不再像昨天那樣老盯著我看了。午餐時我和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包括邁克,埃里克,杰西卡,還有一些別的名字和面孔我都不記得的人。我開始感到像是踏在了水面上,而不是被水淹沒。 更糟糕是因為我很疲倦。夜里風聲在屋里回蕩,我一直無法入睡。更糟糕是因為瓦爾納老師在三角課上叫我起來回答問題,而那時我并沒有舉手,而且我還答錯了。這是悲慘的一天,因為我不得不開始打排球,而且有一次我沒能從球的來路中躲開,而把它打到了我隊友的頭上。這一天更糟糕,是因為愛德華.卡倫沒有來學校。 整個早上我都在懼怕著午餐,害怕他異乎尋常的怒視。我的一部分想要對抗他,要求知道他